柯嘉恒猩紅了雙眼,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蹦跳。
他攥緊了拳,剛想再次上前拽住薑念初,卻在觸及她持續不斷顫抖的身體時,陡然鬆開了手。
心底裏的那股難言情緒再次翻攪上來,讓他說不出的煩躁。
恨他?
她憑什麼?
他抿了抿唇,嘴裏的話卻依舊毫不留情。
“薑念初,孩子的事我都聽思語解釋了,那隻是個意外——”
“意外?”薑念初猛地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柯嘉恒不滿被她打斷,“我已經原諒她了,至於你,我可以答應先不和你離婚,繼續讓你做柯太太,但再多的我給不了你!”
“今天的事不會傳出去,但我希望你能長個記性,再有下次,或是你再想傷害思語,我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別忘了,你是被你爸賣到柯家的!”
柯嘉恒等著她表態,可薑念初卻隻是隔著空氣注視著那張她曾深愛到骨子裏的臉。
它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好似她快要忘記,他愛她時的模樣了。
嗓子沙啞刺痛,臉上是非比尋常的紅潤,可心卻早就化為了一潭死水。
薑念初強撐起顫抖的雙腿,路過柯嘉恒時,身子險些摔倒。
他下意識地朝她伸來了手,卻被她很快躲了過去,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柯嘉恒擰緊了眉頭。
從拍賣會回來後,薑念初便大病了一場。
她躲在房間不肯出來,直到柯嘉恒把安思語帶回了他們的婚房。
“嘉恒,這不好吧?薑小姐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她有什麼資格不高興?思語,這原本就該是我們的家!”
薑念初臉色蒼白地打開了門,卻看到安思語和柯嘉恒就站在她房間對麵的臥室門口。
那裏,曾是她給孩子準備的兒童房!
見她出來,安思語頓時像是受驚的小鹿躲在柯嘉恒身後。
柯嘉恒也好幾天沒見到她了,此時看見薑念初慘白的臉和孱弱的身子,不經意地蹙起眉,剛要開口質問,就見薑念初猛地撞開他們,衝進了房間。
她憤怒地將安思語的行李箱丟甩在門外,整個人嚴防死守,不許她踏進這裏半步。
安思語被她的樣子嚇得瑟瑟發抖。
柯嘉恒當即一臉心疼地護衛起來。
“你又發什麼瘋?”
薑念初胸前不停快速起伏,她指尖死死掐進肉裏,“她不能住這裏!”
她的話,頓時激怒了柯嘉恒。
他怒極反笑,“薑念初,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的主?”
她始終垂眸,連眼皮都不曾掀動一下。
見她這副不依不饒,始終不肯退讓的模樣,柯嘉恒彎唇譏諷。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間屋子,那幹脆你搬來這裏,思語,主臥是你的了。”他轉身彎腰幫安思語撿起地上的行李箱,朝著主臥走去。
安思語卻並沒有緊跟上他的步伐,而是緩緩轉身,衝著薑念初發出得逞的笑容。
“薑念初,當初趕我走的時候,你會料到有今天嗎?”
安思語說完便追上了柯嘉恒。
徒留薑念初一人站在原地。
薑念初的目光,始終注視在自己腳下,待他們都走了,她才僵硬地抬起頭,看向身後的這間臥室。
臥室的角落,有個落灰的小木馬,臥室的書架上方,有個玻璃做成的一家三口小人,再旁邊,是他們每一次產檢留下的記錄單。
這間臥室裏的東西,大多是她和曾經的柯嘉恒親手準備的。
一切都是為了迎接他們即將到來的孩子,可這一切,都被安思語給毀了!
可他,卻忘了......
薑念初放在主臥的衣物被丟了滿地,她麻木地將那些東西收拾進箱子裏。
主臥的大門緊閉,柯嘉恒放水洗澡的聲音剛停下不久,裏麵就傳來了他和安思語的嬉笑打鬧聲。
過了一會兒,有東西好似被丟擲在地,裏麵的人更是急不可耐地進行著後麵的動作。
一牆之隔。
安思語的嬌嗔止不住地連連溢出。
柯嘉恒像極了一頭野獸,發瘋似的不斷進攻。
隔著門,傳來陣陣異響,像是透風的窗,直直灌進她耳朵裏。
手上的動作漸漸加快,薑念初的眼淚砸進地板,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一柄刀不斷翻攪,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快速起身將行李箱拖拽到次臥。
“他不是他......”
腦海裏,柯嘉恒曾經對她的好,一遍遍閃現在她眼前。
可又很快,變回了那個對她冷漠,狠心將她丟進大鐵籠,設計讓別的男人競拍挑選羞辱她的他。
“柯嘉恒,我們回不去了。”她說著又笑了,笑了又哭了。
伴隨著隔壁房間男人的悶聲嘶吼,漸漸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