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爺爺腳步一頓。

“我配不上她，不代表你就配得上。”

“我不會拖累她，前提是她找到一個更值得托付的人。”

周靖急了，破口大罵：

“貪圖雅蘭姐財產就直說，裝深情也要撒泡尿照照自己這副德行配不配。”

“你不離婚，不代表她也不想離。”

“當了她一輩子的絆腳石，她早就受夠你了！”

我對奶奶尊重，不代表對這種人尊重。

“當小三還這麼理直氣壯，看來你是真不要臉。”

“你不要，不代表你親戚朋友也不要。”

“要不要我替你轉告他們？”

我原話奉還，周靖氣得臉紅脖子粗。

本該是解氣的場景。

爺爺卻沒回頭，連腳步都沒頓一下。

好像對方的挑釁，他根本不在乎。

可我知道，不是這樣的。

回家的路上，他沉默了一路。

素日平穩的三輪也被騎得顫顫巍巍。

一個顛簸過後，車栽進了溝裏。

我沒事，他卻摔了個結實。

胳膊被劃開長長一道口子。

不嚴重，但流了很多血。

簡單包紮過後傷口依舊沒有愈合的趨勢。

分明不算深的傷口，血卻一晚上都沒止住。

我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夜托鄰居把爺爺送到醫院。

檢查過後得到一個晴天霹靂。

正常人的血小板指數在100-300之間。

他隻剩了個位數。

凝血功能障礙，意味著隨時有內出血的可能。

他口腔時不時就會出現的血泡，也並不是上火。

而是預兆。

血液病難根治，花銷高。

爺爺比我更清楚這點。

“我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奶奶。”

“我想活。”

“至少別死在現在。”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