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饑荒半年，女知青以懷孕補身體為由，唆使未婚夫一家昧下了賑災糧。

我極力阻止，卻被未婚夫一家恐嚇威脅。

人命關天，我將賑災糧偷出來分給村民，卻意外揭露了未婚夫一家的罪行。

未婚夫一家為了脫罪，將一切罪行推到女知青身上。

女知青被村民辱罵毆打，崩潰之下帶著孩子跳河自盡。

未婚夫自此恨上了我，日日虐打我，火鉗燙肉，針紮刀割。

受過我恩惠的村民對我的求救視而不見，任由我被折磨致死。

重活一世，我靜靜聽著未婚夫昧下賑災物資的建議，沒有再反對。

這一次，我要將未婚夫一家送進監獄！

要狼心狗肺的村民們自食惡果！

1.

“伊伊腹中懷的可是我的孩子，我有責任保護他們母子。”

未婚夫周浦“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目光不善地看著我。

“徐盈盈，你就是不想我給伊伊補身體，讓她流產是吧？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娶你？別做白日夢了！”

養母皺眉，“你就別惦記小浦了，等伊伊生下孩子，我們會跟她回城，到時候在村裏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養父冷哼一聲，“許知青下鄉來我們村教書，又懷上我周家的孫子，照顧好她是本分。你敢出去亂說，我打斷你的腿！”

我重生了，回到了反對他們昧下賑災物資的時候！

意識到這點，我欣喜若狂。

全家人都盯著我，等著我表態。

我低著頭，強壓下滔天恨意，麵上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好。”

上一世，因為他們貪了賑災物資，村裏陸續有人餓死。

我不忍心，偷偷將賑災物資拿出來分給村民，救了半個村的命。

卻也意外揭露了村長家的陰謀。

麵對全村人的怒火，村長一家將一切都推到村裏唯一的女知青許伊伊身上。

許伊伊說出實情，卻根本沒有人相信她這個外來之人。

村長一家落井下石，甚至連帶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認。

她受不了眾人的辱罵和毆打，最終帶著孩子跳河自盡。

周浦恨上了我，對我各種虐打，火鉗燙肉，針紮刀割。

養父養母冷眼旁觀，養母怪我讓他們失去一個城裏孫子，養父怪我讓他失去成為城裏人的機會。

那些被我救了的村民竟然對我的求救視而不見。

這一世，我隻要什麼都不做，那些村民就會自食惡果。

村長這一家子爛人，也休想再欺我辱我！

“過來一起搬東西！敢偷懶，你晚上就別吃飯了。”

我不敢違抗，趕緊跑了過去。

我的晚飯隻是幾顆野菜，山路崎嶇，我餓得頭暈眼花。

沉重的糧食將我壓到在地，銳利的石頭割傷了我嶙峋的脊背，火辣辣的疼。

養母著急地將糧食撿起，斥責我這點活都幹不好。

仿佛沒有看見我身上鮮紅的血跡。

養父銅鈴大的眼睛瞪著我：“我可告訴你，你現在跟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敢告發，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我不禁哆嗦了下，前世養父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會被痛打。

養父現我順從呆滯，這才罷休。

周家將物資藏在山洞，每每糧食吃光了就讓我偷偷去取。

我知道他們是想事發之後栽贓到我身上，但這恰合我意。

“去給伊伊送飯！”

周浦再三威脅後才將海碗遞給我。

白軟的饅頭讓人口舌生津，裏麵竟還有一塊流油的肥肉，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饑荒半年，村裏已經陸續有人餓死，周浦竟然還能弄到肉。

“敢偷吃，我打死你！”

周浦惡狠狠警告我，“要不是怕別人嚼舌根子，對伊伊不好，送飯這種好事能輪到你？便宜你一路都能聞著肉味兒！”

我接過海碗腳步虛浮地去往許伊伊的住處，眼底滿是嘲諷。

這白麵饅頭與肥肉，怕是多虧了我家的田地。

我幼年父母雙亡，家裏的田地便被周家奪了去，而我則是被周母當成周浦的童養媳養著。

我父母生前與人為善，死後他們的獨女被欺負至此，卻無一人為我不平。

原來村裏人的涼薄早有預兆。

2.

“你怎麼從村中間過來？你故意想讓人發現我有肉吃是不是？”

許伊伊趴在門縫兒上看了會，轉身瞪我。

“我每天都要下地，他們以為我是去幹活兒的。”

我低著頭，裝得膽小。

許伊伊冷哼一聲，搶過碗。

油滋滋的肥肉於我而言是無上美味，但對於許伊伊這個孕婦來說隻會導致嘔吐。

許伊伊吐得肝腸寸斷。

好一會兒，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阿蒲早就提醒過我要小心你，說你會傷害我和孩子。我還覺得你沒那個膽子，誰知道你就給我送了這麼油膩的肥肉。”

她抓著我的頭發，迫使我仰起臉，平日村民眼裏溫柔可親的知青，現在卻惡毒可怕。

“這批賑災物資那麼多，你偏偏給我吃肥肉，說明你就是心懷不軌！”

我疼得眼淚直冒，用力扒拉她的手。

“這是周浦讓我送來的！我也不知道懷孕會這樣，我又沒有經驗......”

許伊伊怒火中燒，一個巴掌甩到我的臉上，頓時火辣辣地腫起來。

“賤人，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諷刺我未婚先孕。”

許伊伊大米白麵的養著，我卻餓的麵黃肌瘦，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隻能拚命搖頭。

“你倒是作風好，周浦不還是不要你？就憑你也想跟我爭？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那個家裏活不下去！”

頭發像是要被連根拔起，我疼得受不了，借著巧勁脫身跑了出去。

“啊！”

許伊伊跌倒在床上，雙手小心地護著肚子。

深夜，周浦從許伊伊那回來了，臉上仿佛結著寒霜。

不容分說地將我從床上拽起來，一拳打在我的腦袋上，我頓時眼冒金星。

“爸媽，伊伊還懷著孕，她把伊伊推倒差點讓伊伊流產。”

聞言，養母一驚，一腳踢在我的心口，“你敢害我孫子！”

養父眼裏閃著凶光，“我看她就是不想讓我們家好過。”

我捂著頭，艱難解釋著。

養母又給了我一腳，“伊伊懷孕辛苦，你忍著她點怎麼了？她從小被嬌養著長大，卻願意為我們周家生孩子，那是我們欠她的！”

周浦麵上都是排斥，“她就是看我們對伊伊好，心生妒忌。”

最終，養父眼神狠辣，“好好的日子她不過，那就餓她幾天。”

周家人把我丟在門外，風吹日曬雨淋，沒有給我一件多餘的衣物。

我縮在牆邊，每當有人經過便不動聲色地露出傷口，讓村民記住我的慘狀。

瘦成皮包骨的手腕，紅腫的臉龐，青紫的額頭，和結了血痂的額頭。

事發之後，總不會再有人懷疑我用了賑災物資了吧。

我安靜地躺在地上，聽著村裏人的嘲笑，一顆心冷硬如冰。

“你看她，像死狗一樣。”

“要我說還是村長家心善，村裏都餓死這麼多人了卻還願意養著她。”

我靜靜地聽著，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前兩天這麼說我的人，今天沒再出現，估計是已經餓死了。

就是不知道這兩人能撐多久。

我咽下嘴裏的野菜，強烈的恨意燃起我的求生欲，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們的結局。

“就是，不過你說這救災物資啥時候能到呢？我臨縣的表哥來信說所有救災物資都已經下發了，咋咱這兒啥都沒有呢？”

“村長不是說車壞了，在路上了，讓我們再等等。”

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緩慢地走了過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快走了，“村長，村頭兒那兩戶都死了，已經是第50戶了！”

跟上來的村民們哀嚎聲不斷，“咋整啊村長，我們不想死。隻要能給我們一口吃的，我們啥都願意幹，我們不想等死啊。”

他們哭得悲痛，我卻隻在心裏冷笑，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賑災糧啥時候能來，村長，你說從哪條路來，我去找！”

男人的話一呼百應，養父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忙說自己會再去問問給大家個準信，讓大家再撐幾天。

這才勉強平息了躁動。

我忍不住咧嘴一笑，村長怎麼也想不到麵臨絕境的人會有多可怕。

3.

僅僅幾天，村民們便得到了村長昧下賑災物資的消息。

周浦夜裏去給許伊伊送宵夜，被餓得睡不著的村民聞著味跟上了。

本想隔著房門再聞聞味，卻聽到了周浦說昧下的賑災糧足夠許伊伊好吃好喝一段時間了。

門打開的那一瞬，許伊伊正鬧脾氣吐掉了一塊肥肉。

看到這一幕的村民頓時紅了眼。

他們都快要死絕了，可他們一直尊敬的村長和知青卻吃著他們的救命糧，還毫不珍惜！

“周浦，你們家竟然偷藏我們的救命糧！”

那人怒發衝冠，跟周浦撕打在一起。

怒吼聲驚醒了周圍村民，大家拿著鐮刀鋤頭就來了。

養父家的大門被踹開，村民們高舉火把，一把將捆著的兩人踢了進去。

火光照得周圍亮如白晝，也照清了周浦和許伊伊的臉。

養父一驚，“你們要造反嗎？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快放開我兒子！”

帶頭的村民冷哼一聲，“你兒子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周老頭，你今天必須把賑災糧拿出來，再給我們一個交代！村裏這麼多人都因你而死！”

此時，兩百戶村民僅剩不到一半。

養父臉色一變，忙去看周浦。

周浦將許伊伊護在身後，已經被人打成豬頭，衣服上還滲出鮮血。

“村長，你說押運賑災物資的車壞在半路上。我們要去找，你死活不讓，原來是給許知青了！”

男人緊咬著牙，憤恨道。

“許知青麵色紅潤，可憐我們家餓死的餓死。我媽為了不拖累我們家，跳了井。”

這人痛哭出聲，捏著鐮刀的手忍得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砍到村長身上。

“我閨女跟我說過許知青身上有饃饃渣，她餓死前我都告訴她許知青是好人！可憐我那閨女！”

女人下唇被咬得出血，一雙眼睛閃著嗜血的光。

“我們本來能活下來的啊！”

一句話引起所有村民的共鳴，眾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終於，不知是誰帶的頭，一榔頭敲在周浦身上。

周浦慘叫一聲。

“許伊伊，枉你身為知青，竟然用我們的性命換你自己的好日子。午夜夢回，你不怕死去的村民來找你嗎？”

“對，寫信，我們投訴！我們讓許伊伊再也不能回城！”

“周老頭一家私藏我們的賑災糧，害死我們這麼多親人，必須讓他們償命！”

聽到這兒，養父急了，猛地高喊。

“大家聽我說，聽我解釋！”

“你要解釋什麼！你有沒有私藏賑災物資？為什麼不發賑災物資？你能當上村長是我爸號召大家選舉你，我爸餓死的時候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三叔，我是你侄子啊，你真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

哭聲和咒罵聲混合在一起，一時亂作一團。

不知是誰舉起擔子狠狠打了養父，養父踉蹌著往後倒。

養母現狀忙跑出來扶住養父，“我們沒藏賑災糧，我們沒藏！”

“那賑災糧呢？”

“賑災糧早就沒有了！”

村民聽到這絕望的消息，頓時紅了眼睛，立即就要動手。

“賑災糧不是我們藏的。”

“偷藏賑災物資的人，是徐盈盈！”

許伊伊突然站起身，越過重重人群，眼睛直勾勾鎖定我。

她頭發散亂，一雙眼睛黑得滲人，像是地獄裏爬出的餓鬼。

4.

“對，就是她威脅我們不許發賑災糧！有天她給我們煮了肉吃，開始我們以為她是抓的山貨，沒想到她一連煮了三頓。”

“我們察覺不對勁就一直追問她，她這才說是賑災糧。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她煮的賑災糧，她就威脅我們不許說出去，否則就舉報我們，讓我們去坐牢！”

“我問她其他人怎麼辦，她說反正她爸媽死了，她在這村裏沒有在乎的人。”

周浦一番話說得繪聲繪色，直接將眾人的怒火轉移到我身上。

“我沒有，他說謊！”

迎著眾人吃人的目光，我就準備說出實情。

“你敢說你沒有偷藏賑災糧？”

周浦突然厲聲打斷我的話，湊近了我，悄聲道，

“一定是你舉報我們，等死吧你！”

我手指插進他被鋤頭砍出的傷口，使勁扣了兩下，才猛地推開他，

“賑災糧是周家人藏的，那麼多賑災糧，我根本沒有力氣藏。而且，我要是吃了救災糧，就不可能這樣瘦！”

我向眾人展示我細弱的手腕，故意露出上麵青紫的痕跡，

“我要是能威脅他們，還能被他們欺負那麼多年？”

養母突然開口，“你不是一直念著我們家小浦，想跟他結婚嗎？不然那麼多年你為什麼不跑？”

“誰知道你為了討好小浦，竟然做出這種事。我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養你！”

許伊伊馬上接話，指著我道，“開始是徐盈盈給我送東西，說是周浦喜歡文化人，想跟我學習。我不知道這是賑災糧，這才收了。”

周浦語氣遺憾，仿佛對我很失望，眼裏卻閃著興奮的光。

“你身上的傷，那是因為你見我實在不搭理你，反而總幫著許知青幹活，你心生嫉妒想害許知青。我們這才給了你小小的教訓。”

聞言，有些村民開始動搖。

“前段時間，我確實看她總往許知青屋裏跑。”

“有一次她跑出來，臉上一個巴掌印。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她往那邊跑。”

“對啊，我就說周村長一向厚道，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我一時怔住了，沒想到周家人竟然能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然而，我的呆愣卻像是一種啞口無言的信號。

鋒利的鐮刀直直朝著我刺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出了家門，卻被一群聞訊而來的婦女攔住。

她們撕扯著我的頭發，朝我吐口水。

粗糙的大手狠狠揪著我的大腿裏側，我痛呼一聲，卻遭到更凶狠的對待。

“小賤蹄子，敢藏我們的救命糧！就是因為你，我兩個娃娃都餓死了，你也別想活著！”

眾人憤怒的咒罵聲淹沒了我解釋的聲音。

蒲扇般大掌一把將我扇暈在地，周浦趁亂狠狠踢我一腳，我疼得仿佛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我憋著一口氣，趁人不注意搶了把鐮刀，抵著自己的脖頸。

我高聲道，“去找生產隊大隊長！”

“大隊長來了，我就告訴你們賑災糧在哪兒！否則，你們就打死我，等我死了，你們也別想能得到賑災物資了！”

聽到還有糧，眾人麵麵相覷，有村民跑去找大隊長了。

許伊伊卻笑得有恃無恐，她做了個口型，無聲道，

“大隊長是我同學。”

我麵無表情地直視她，忽然朝她露出一個笑。

許伊伊，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