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產大出血那天,老公在朋友圈曬新生兒的腳丫。
配文:“迎接小天使,爸爸永遠守護你。”
我顫著手,給他打電話:“孩子沒了,你能來醫院嗎?”
電話那端傳來了嬰兒的啼哭,他不耐的開口。
“既然這樣,你好好養身體,雨柔剛生完需要人照顧,我走不開。”
“而且已經死了的,就別和活著的爭寵了,明白嗎?”
他徑直掛斷電話。
我在病床上獨自崩潰,最後擦幹眼淚,撥通了他死對頭蘇律燁的電話。
“娶我,整個林氏當嫁妝,我隻要你扳倒傅越澤,幹不幹?”
1.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半晌,開口,
“林妤念,蘇家繼承人隻許喪偶,不準離婚。”
“你如果決定嫁給我,沒有後悔的資格。”
我垂眸,“嗯,不後悔。”
我和蘇律燁青梅竹馬,年幼時就定了娃娃親,關係一直不錯。
直到我遇見了傅越澤,墜入愛河,才跟蘇律燁越發疏遠。
他沉默了片刻,聲音沉沉。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前任,然後,我們結婚。”
掛斷電話,我捏著手機,心緒難平。
我胎盤早脫,需要住院。
蘇律燁沒來見我,卻給我安排保姆伺候,還幫我找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為我爭取財產分割權益最大化。
忙了整整半個月。
而我的丈夫傅越澤,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
他不忙,這半個月一直在朋友圈發嬰兒照片。
嬰兒皺巴巴的小臉,小手,小腳......
配文全是爸爸守護你。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指尖顫抖的幾乎握不住手機。
我的孩子,在我的身體裏無聲無息的消逝,屍骨未寒,連世界都沒來過。
而他的父親卻抱著另外一個孩子,像寶物一樣向全世界宣告。
兩個護士走進來,一邊換藥一邊羨慕的聊著天。
“你剛才看見了嗎,我給那個產婦換藥的時候,高冷霸總傅越澤抱著孩子的手都在抖,一個勁讓我們輕一點,他老婆怕疼。”
“住著頂級套房,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老公時刻守著,生孩子又怎麼會痛呢,他真是多慮了。”
原來,他們也在這家醫院,甚至是同一層樓,
可他連來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我深深的閉上眼,遮住了眸底的悲涼。
沒一會,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傅越澤的電話,
我接起,他語氣淡漠:
“流產而已,你怎麼在醫院待那麼久?”
我看著正幫我換藥的護士,淡淡的開口。
“傅越澤,我們離婚吧,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直接簽字就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我聽見傅越澤無所謂的笑了一聲。
“林妤念,語柔剛剛生完,她比你更需要我,所以我沒去看你,”
“而且我說過,我跟她隻是一場意外,你依舊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可以是你的孩子,離婚的話就收回去吧,我當沒聽過。”
他說的如此理所當然,毫不在意我的情緒。
積壓了大半個月的委屈,終於抑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我自嘲的笑了笑。
“傅越澤,我說我要和你離婚,你聽懂了嗎?”
傅越澤嘲諷出聲。
“林妤念,你跟了我5年,從裏到外都被我玩爛了,還流了產,以後能不能生都不一定,離開我,誰會要一個不能生的黃臉婆?”
“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依舊是傅家夫人,現在有孩子,你也不用再生孩子遭罪了,不好嗎?”
“清空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再跟我說話吧。”
電話被粗暴的掛斷。
我放下手機,
兩個護士麵麵相覷,看著我。
“你是傅總的妻子?”
我淡淡的回:“很快就不是了。”
小護士氣憤極了:
“真惡心,還以為他多專情,沒想到他竟然陪小三生孩子,自己老婆流產大出血住院半個月,甚至在同一家醫院,他連一眼都沒來看過!”
我垂眸聽著,沒有說話。
下午,我找了跑腿,將離婚協議送給傅越澤,
打電話催他簽字,他似乎氣瘋了,咬牙切齒說會簽。
可他每天都待在顧雨柔的病房裏,照顧著那對母子,離婚的事始終沒有下文。
可此事卻被傅家父母得知,當天就跑來醫院,
傅母痛心疾首的指責我,
“妤念啊,我兒子是為了報恩,所以捐精,給顧語柔留後!他沒有犯原則性錯誤,你怎麼這麼小心眼不懂事?”
“那孩子身上流著越澤的血,是傅家的血脈!你作為他的妻子,要大度知道嗎?”
傅父也看向我,
“越澤年輕,一時糊塗才去捐了精,現在木已成舟,而且孩子是無辜的,你別鬧騰,平白讓人看笑話。”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啞著嗓子開口問。
“所以,傅越澤捐精,在國外結婚的事,你們從頭到尾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對嗎?”
傅母聞言,神色僵硬了幾分。
“他隻為報恩,多出一個孩子,不會影響你們倆的感情,也不會影響你們的婚姻!”
“你要是覺得虧,那我們傅家多給你買點首飾房子補償你就是了。”
我覺得可笑。
荒唐。
他們也覺得我可笑,還請來我的父母勸說。
母親握著我的手掉淚:
“念念,離了婚的女人多難啊,何況你剛沒了孩子,以後......唉。”
“越澤已經和我們老兩口道過歉了,說那孩子隻是個試管嬰兒,他心裏最在意的還是你。”
“你就忍一忍,睜隻眼閉隻眼吧,當個有錢有閑的傅太太也挺好......”
看著母親無助的眼神,我像是被無數根繩索捆綁,窒息的喘不過氣。
他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說傅越澤情有可原,隻是為了報救命之恩,而我應該寬容、大度、為已經出生的孩子著想。
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剛剛失去親生骨肉,被丈夫背叛的我。
仿佛我的痛苦和堅持,才是破壞這個家庭的罪魁禍首。
而那個傷害我的男人。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個知恩圖報的大好人,和一個試圖挽回妻子的好丈夫。
可我永遠不會忘記,傅越澤在家族聚餐時,因為顧語柔一個“寶寶好像有點不舒服,踢我的肚子,好痛......”的微信,
便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丟下筷子,匆匆離去。
留下滿桌尷尬的客人,還有我的父母。
我也不會忘記,我因為流產後遺症腹痛難忍,按玲叫護士的時候。
他在別的病房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笨拙的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哄著小孩睡覺,眉眼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還給孩子取名,傅念宸。
那是我給我腹中孩子取的名字,代表了我無限的期待與愛。
他將名字,給了私生子。
而我的孩子連一塊墓碑都沒有,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仿佛從未存在過。
出院那天,傅家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老宅辦了個小型的歸家宴。
他們圍著小嬰兒,左瞧瞧右看看,歡喜的不得了。
傅越澤全程守在顧語柔母子的身邊,遞水,掖毯子,目光溫柔似水。
他偶爾瞥向我,眼神裏隻有催促我快速融入這和諧氛圍的警告,再無其他。
雖然心早就麻木了。
可我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心痛。
我轉身,想回房間收拾行李。
顧語柔抱著孩子,攔住了我。
她臉上不再是柔弱的怯懦,而是帶著一種勝利者的譏諷。
“我知道你恨我,恨這個孩子......但你知道嗎?”
“念宸,根本不是越澤哥捐精得來的。”
聞言,我的腳步猛然頓住,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說:“那天下大雨,我們兩個都喝醉了,”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那麼的水到渠成......我們是實實在在的肌膚之親!”
“哪有什麼人工授精,不過是越澤哥為了穩住你,為了讓你能接受這個意外編的謊話罷了,他怕你鬧,怕影響傅家聲譽!”
原來如此,
什麼報恩,
什麼高科技手段,
全都是欺騙!
巨大的惡心和被愚弄的憤怒瞬間將我吞噬。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時,顧語柔忽然抓住我的手,往自己的臉上狠狠一拍。
“啪!”一聲清脆的假響。
她抱著孩子,“噗通”一聲跪倒在我麵前。
緊接著,她便聲音淒厲地哭喊起來:“姐姐!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和孩子吧!”
“你要打要罵衝我來,孩子是無辜的啊!我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孩子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還沒有反應過來,傅越澤的怒吼就先響了起來。
“林妤念!你在幹什麼!”
他一把將顧語柔拉起來護在身後,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失望和難以置信的怒火。
我冷靜的看著他,“我沒有,是她......”
“啪!”的一聲,蓋住了我說話的聲音。
一個用盡全力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世界徹底安靜了。
我看著曾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那麵目猙獰的樣子,突然有些累了。
我一點不難過。
隻有刻骨銘心的恨意和冰冷的決絕。
“傅越澤,”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我們離婚吧。”
傅越澤氣急敗壞的怒吼:
“你又拿離婚來要挾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離不開你啊!”
我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書,遞到了他的手上。
“不要再拖延了,簽字吧,”
“否則,我不介意讓整個傅家明天上頭條,你也不想讓眾人知道,傅總和小三是如何聯手毆打流產不久的原配,逼她接受私生子的吧?”
傅越澤冷聲開口:“你能不能別鬧了!這一點小事至於嗎?”
我沒說話,將離婚協議書往他麵前遞了遞。
他看著我嘴角的血跡和決絕的眼神,一股煩躁感湧上心頭。
“好!林妤念!你好得很!”
他幾乎是咆哮著,抓起筆,看都沒看,在簽名處狠狠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我簽!如你所願!滾!帶著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傅家!我倒要看看,離了我,你一個流產的棄婦,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簽完字,他像甩掉什麼臟東西一樣,把協議書扔回給我,轉身摟住顧語柔,柔聲安撫:
“語柔,別管這個瘋婆子,我們帶念宸回去。”
“等我們孩子百歲那天,我們一起拍全家福!”
我拿起離婚協議書,沒有看他們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衣物、證件、幾件母親留下的首飾。
屬於傅越澤的一切,我碰都沒碰。
這個承載了五年婚姻、最終隻剩痛苦和背叛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拖著行李箱走出傅家別墅大門時,陽光刺眼。
我撥通了蘇律燁的電話。
“律燁,”我的聲音沒有波瀾,“傅越澤簽字了,東西我收拾好了。”
蘇律燁沉默了一會,聲音低沉。
“地址發我,我來接你,”
他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我這個備胎,什麼時候能上位?”
我眼神如常。
“等我拿到離婚證,跟傅家斷幹淨,”
“你上位,但,我要看傅家隕落。”
一個月後。
我訴訟離了婚。
挑選婚紗的時候,我聽姐妹說,傅越澤覺得我在在賭氣,遲早有一天我會回來求他原諒,
還覺得我是欲擒故縱,離婚,是為了給他準備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看著鏡子裏穿婚紗的自己,笑了。
是有驚喜,要送給他。
過了兩天,傅越澤開著車,帶著顧語柔母子去約定好的地方,拍攝全家福。
他剛剛下車。
一陣喜慶的鞭炮聲和喧鬧的禮樂聲由遠及近。
他下意識地皺眉望去。
就看見主幹道上,幾輛車正緩緩的駛過。
打頭的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車身裝飾著潔白的玫瑰和飄逸的綢帶,車頭上醒目的“囍”字,明顯就是婚車。
傅越澤原本並不在意,正要移開目光。
車窗緩緩降下,新娘側臉的輪廓清晰無比。
那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
傅越澤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
“林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