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青梅考上清大,砸鍋賣鐵也隻湊夠一人學費。
“你去吧,我複讀。”
我撕碎了自己的通知書。
白天扛鋼筋,晚上開黑車,供她四年。
卻在電視上,看她挽著富二代甜甜笑:“感謝我的初戀,那個工地搬磚的傻子。”
當晚,討債的打斷我的腿,把我扔在零下十度的街頭等死。
至死才知,她早用我身份證借了校園貸。
再睜眼,回到錄取書送達那天。
她拽我衣角裝可憐:“陳默,隻能去一個......你讓我去,行嗎?”
我死死捏著清大錄取書,盯著她,斬釘截鐵:
“你做夢!”
1
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
抬頭,紀曉柔正站在我麵前,雙眼含淚,輕輕拽著我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個場景,我死都不會忘記。
我重生了,回到了人生最關鍵的那個轉折點。
差一點,錄取通知書就要被我撕碎了!
我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紀曉柔,堅定地搖搖頭。
“不好。”
“你答應就好,我......”她過了幾秒才意識到我拒絕了,錯愕道,“什......什麼?”
“我說,不好。”
我把錄取通知書小心收好,放進包裏,“清大是我的夢想,我憑什麼要為你了放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大不了等我畢業找到工作也供你上大學啊。”
紀曉柔眼眶泛紅,聲音裏帶著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臉,此刻隻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我嗤笑一聲,“說這話之前,先把高中三年找我拿的生活費還給我比較有說服力。”
紀曉柔臉色不自然,她咬了咬下唇,突然挺直了腰杆:“陳默,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不是已經答應當你女朋友了嗎?難道這還不夠嗎?”
前世的我確實把她當成女神一樣供著,但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她見我不說話,更加理直氣壯,“再說了,當初是你自己說愛我,跪下來求我當你女朋友的,男朋友給女朋友花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怎麼還有臉把錢要回去?”
我一梗,那確實是我做過的蠢事,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失心瘋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眼神閃爍,看了我一眼緩和下語氣。
“好了好了,別鬧脾氣了,我還有事,卡號你知道的,錢盡快打我卡上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自嘲地笑了笑。
也難怪她那麼篤定我會放棄清大供她上學,前世的我確實像個傻子一樣任她擺布。
我和紀曉柔在孤兒院一起長大,關係極好。
我小時候長得很瘦弱,經常被大孩子搶食物欺負,是紀曉柔時不時偷偷給我塞吃的,一直形影不離。
高中三年,我一邊輔導她成績,一邊參加各種競賽,拿的獎學金都給了她當生活費,自己就每天啃饅頭喝稀粥。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我聽到她的哀求,又毅然撕掉夢寐以求的清大錄取通知書,白天在工地扛鋼筋,晚上開黑車掙錢供她讀大學。
而她呢?用我的身份證借了校園貸,榨幹我最後的價值後,挽著海城太子爺的手在電視上嘲笑我是“工地搬磚的傻子”。
我被討債的打斷雙腿,凍死在寒冬的街頭。
今生,我看清了她的真麵目,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2
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回到孤兒院,院長媽媽看完後紅了眼。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她輕輕撫摸著通知書,像在撫摸什麼珍寶,“清大啊,這可是我們孤兒院出的第一個清大學生。”
她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曉柔呢?她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有事。”我簡短地回答,不想在這個開心的時刻提起那個讓我作嘔的人。
院長媽媽歎了口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沒有多問。
她拉著我的手:“來,跟我到辦公室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
辦公室還是老樣子,牆上掛著曆年孩子們的合影。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其中一張上,十歲的我和九歲的紀曉柔站在最前排,她挽著我的胳膊,笑得天真無邪。
誰能想到,她會變得麵目全非呢?
院長媽媽從上了鎖的櫃子裏取出一個盒子,輕輕放在桌上。
“默默,這是你被送到孤兒院時,唯一戴在身上的東西。”
她緩緩打開盒子,露出一枚古樸的玉佩,“當時我看這玉佩價值不菲,怕你年紀小弄丟了,就幫你收了起來。”
玉佩呈圓形,上麵雕刻著繁複的雲紋,一看便價值不菲。
“現在你成年了,又考上了這麼好的大學,我想是時候物歸原主了。”院長媽媽慈愛地看著我,“或許,它能幫你找到親生父母。”
“謝謝您,院長媽媽。”我將玉佩掛在脖子上,藏在衣領裏,“我會好好保管的。”
回到房間,我陷入沉思。
上一世也有這件事,我後來還攢錢用玉佩的照片登過一次尋親報紙,隻是了無信息,我便死心了。
後麵紀曉柔看上一個包,我把玉佩賣了給她買生日禮物去了。
或許這一世我他能找到親生父母。
正當我思考時,房門被猛地推開,紀曉柔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陳默,你怎麼還沒把錢給我打過去?”
“再過幾天就是交學費的最後期限了!”
我冷笑一聲,都還沒報到呢,交什麼學費?估計又是缺錢花了找的借口罷了。
“我的學費已經準備好了。”我平靜地說,“至於你,我高中三年給你生活費已經仁至義盡了。”
紀曉柔臉色難看:“你要是不給我錢,信不信我立馬和你分手!”
我站起身,直視她的眼睛,“好啊,我巴不得和你分手。”
她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幹脆,一時語塞。
片刻後,她惱羞成怒:“分手就分手!之前要不是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根本就看不上你這種窮酸貨!”
說完,她轉身就走,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長舒一口氣,以為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然而,我低估了紀曉柔的惡毒。
第二天一早,孤兒院格外熱鬧。
聽說有位大人物要來捐款,院長媽媽帶著幾個工作人員忙著準備接待。
我本想避開這種場合,卻在經過前院時,看到了讓我血液凝固的一幕。
紀曉柔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手臂,正陪著他參觀孤兒院。
那個男人,那張臉,我死都不會忘記。
前世他高高在上攬著紀曉柔的腰,冷漠地看著討債的人打斷我的雙腿。
3
前世這個時候的確有人來孤兒院捐款,我為了給紀曉柔掙生活費,正在工地上揮汗如雨,根本不知道她在這時就攀上秦佑了。
紀曉柔眼尖地發現了我,眼中閃過一絲惡意,隨即貼近秦佑耳邊低語了幾句。
秦佑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皺著眉上下打量著我。
“陳默,快過來!”紀曉柔朝我招手,聲音甜得發膩,“秦少爺說要資助我們上大學的費用呢!”
我深吸一口氣,直視秦佑的眼睛,“不必了,我也成年了,可以承擔自己的學費。”
紀曉柔被毫不留情的反駁,臉色一場難看:“陳默,你別不識好歹!秦少爺一片好心。”
秦佑打斷她,輕蔑地笑了笑,“一個孤兒,口氣倒不小。”
“聽說你運氣好考上了清大?但是你也要知道考上和能上是兩碼事,要是你除了什麼意外,沒去成可就好笑了!”
沒去成幾個字像刀子一樣紮進我心裏。
我冷下臉,“我能考上第一次,就能考上第二次,用不著別人操心。”
前世我不就是自願放棄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成全了紀曉柔嗎。
“陳默!你怎麼敢這麼和秦少爺說話!趕緊道歉。”
紀曉柔挽住秦佑的手臂,一臉討好,“佑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酸貨,哪像您年少有為,還是秦家的太子爺呢,前途光明。”
“他嘴上拒絕,指不定在心裏多羨慕你呢!”
秦佑似乎很享受這種吹捧,伸手捏了捏紀曉柔的臉蛋:“還是曉柔懂事。”
我不想看兩人打情罵俏,轉身要走,卻被紀曉柔攔住。
“你給我站住!”
她快步上前拽住我的胳膊,壓低聲音威脅道:“你要是敢走,小心他爸取消捐款?院長媽媽現在就在辦公室和秦董事長談這事呢!”
“你忍心看著孤兒院的孩子們失去這次捐款嗎?”
我腳步一頓。
孤兒院現在確實很缺錢,去年冬天隻能燒煤爐取暖,必須開窗通風,好幾個孩子都凍傷了。
見我不動,紀曉柔得意地笑了:“這才對嘛。來,給秦少爺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秦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戲謔。
我攥緊拳頭,為了院裏的孩子們,我隻能開口道歉:“對不起,秦少爺。”
“就這樣?”秦佑挑眉,“一點誠意都沒有。曉柔,你們孤兒院的人就這麼不懂規矩?”
紀曉柔立刻會意,一腳踢在在我的腳彎處:“還不跪下道歉!”
秦佑突然開口,“光跪下多沒意思。磕三個響頭,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紀曉柔立刻附和:“對!磕頭!”
我渾身發抖,不知是憤怒還是屈辱。但想到院長媽媽為籌款熬紅的眼睛,想到小豆子他們凍裂的手腳......
我彎下腰,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一!”紀曉柔興奮地數著,“二......三!”
第三個頭磕下去時,我藏在衣領裏的玉佩突然滑了出來,啪嗒一聲磕在地上。
“這是什麼?”紀曉柔眼疾手快地奪過玉佩,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
“還給我!”我急忙起身去搶。
紀曉柔卻靈巧地躲過,諂媚地將玉佩遞給他:“佑哥你看,他就是個孤兒,身上居然有這麼好的玉佩!說不定就是從哪偷來的!”
“還給我!”我顧不得其他,衝上前想奪回玉佩,“那是我父母留給我的!”
紀曉柔趁機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父母?”紀曉柔報複般地踩著我的頭,“你一個孤兒哪來的父母?這玉佩肯定是偷的秦少爺家的!”
她說著,竟抬起腳踩在我手上,高跟鞋的細跟碾著我的手指:“說!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鑽心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仍死死盯著秦佑手中的玉佩:“那是我的,還給我......”
“怎麼回事?”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紀曉柔慌忙收回腳。
隻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站在不遠處,眉頭緊鎖。
他身後跟著一臉擔憂的院長媽媽。
“爸。”秦佑的表情突然變得恭敬,“沒什麼,就是抓了個小偷。”
“秦董事長!”紀曉柔立刻換上甜美的笑容,“陳默偷了秦少爺的玉佩,我們正在教訓他呢!”
秦父的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瞳孔驟然收縮。
他大步上前,一把從秦佑手中奪過玉佩,仔細端詳。
“爸?”秦佑有些不安。
秦父沒有理他,而是轉向我,聲音微微發顫:“你說......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