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命格極陽，天生龍命。

上一世我為報救命之恩入贅洛家，用龍氣助他們登頂豪門。

洛老爺子許諾。

“隻要破除我孫女二十五歲橫死的詛咒，洛家億萬家產盡數歸你！”

可生日宴結束的鐘聲敲響時，包廂裏竄出數十個雙目赤紅的絕症患者。

洛情踩著我的斷指獰笑。

“什麼天生龍命破我詛咒，我才不信！”

“要不是你，我爸怎麼會派人打死阿言！”

“他死了，你這龍命就該替他償債！”

病患們朝我撲來，我跪在洛情腳邊哀求。

她卻一腳把我踹開，打開手機攝像。

“不是說天生龍命能破詛咒嗎？這些病癆鬼無藥可醫，你就用你命格幫他們治治病吧。”

“最好祈禱你那龍根龍洞能有用，不然我不知道這群病鬼還會對你做什麼。”

一夜折磨，食龍宴的視頻傳遍全網。

我被絕望的病患們抽筋扒皮、啖血食肉，當場身亡。

再睜眼，回到洛家求我當日。

洛老爺子求我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助洛家化解數百冤魂。

前世的痛苦曆曆在目，我垂眸輕笑。

“冤魂？”

“洛老，您該怕的......是活人。”

1

洛老爺子頓時慌了。

“活人？您的意思是？”

“虞先生，算我老頭子求你，看在十年前救命之恩上，救救情兒吧！”

“我們老一輩做的孽，不能讓小輩償還啊！”

我無奈將老爺子扶起。

“抱歉，我隻是命格特殊，卻沒有化解怨念的能力。”

“那一百個冤魂因為洛家施工不合格橫死，解鈴還須係鈴人。”

“若想安撫他們，最好是找到他們家屬好生安置。”

洛老爺子還想再勸我，洛情卻推門而入，堅定道。

“爸，這件事我能解決，用不著求他幫忙！”

“什麼天生龍命、家屬下咒的，都是騙人的！”

“不就是那些農民工的家屬氣不過，說幾句咒罵的話嗎？”

狠狠剜了我一眼，洛情不屑道。

“要真讓虞城入贅洛家，外麵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我們！”

“而且我這輩子隻會嫁給沈言！虞城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想當我老公？”

“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搞這種迷信，就為了進我洛家門呢？可別讓他得逞了！”

我不生氣，隻順水推舟淡淡道。

“洛老爺子，您也看見了，強扭的瓜不甜。”

“好心幫忙不說，到頭來還要被誣陷成裝神弄鬼的幕後指使，我實在背不了這個鍋。”

洛老爺子猛地一拍桌。

“混賬東西！你懂什麼！”

洛情驚叫一聲後退兩步，卻倔強地昂著頭，眼中滿是不屑。

“爸！您寧願信這個神棍也不信我？”

我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輕歎一聲。

“洛老，洛小姐如此反感，我看還是...”

“不行！”

我話還沒說完，洛老爺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央求我。

“虞先生，您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再留一個月，至少等我找其他大師來看看......”

我看在救命之恩上，還是遲疑了，最終緩緩點頭。

“好吧，看在您當年救命之恩的份上。”

“嗬，裝模作樣！”

洛情踩著高跟鞋“噔噔”走到我麵前，滿臉嫌惡。

“虞城，這就是你的計劃？死皮賴臉也要留在我家？”

“洛情，不得無禮！”

洛老爺子厲聲喝道。

“虞先生是我們家的貴客，這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

洛情冷笑一聲。

“我看是為了我家億萬家產吧！”

她猛地轉向我。

“我警告你，別以為耍這些手段就能得逞，我這輩子隻嫁沈言！”

說完，她抓起包狠狠甩門而去。

書房裏一時寂靜無聲。

洛老爺子頹然坐回沙發上，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虞先生，讓您見笑了......”

他揉著太陽穴，聲音沙啞。

“這丫頭從小被她媽慣壞了......”

“無妨。”

我平靜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飾眼中的算計。

一個月，足夠了。

前世那些害我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2

第二天我睡醒下樓，洛情已經坐在餐桌前。

看到我，她眼神輕蔑掃了過來。

“喲，終於舍得起床了？”

她嗤笑一聲。

“以前不是最愛跟在我屁股後麵當跟屁蟲嗎？現在怎麼不當了？”

我腳步一頓，目光淡淡地從她臉上掠過，落在她身後——

那些或斷頭、或被砸成肉泥的冤魂正飄蕩在她周圍，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

卻又因我的龍命而不敢靠得太近。

以前我寸步不離地跟著她，是怕她被這些冤魂索命。

現在的話......

我故意後退了一步，給冤魂們讓出了一絲空隙。

刹那間，陰風驟起。

冤魂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爭先恐後地撲向洛情，撕咬她的精氣。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猛地抬頭瞪向我。

“是不是你搞的鬼？滾遠點！”

我無辜地聳聳肩，轉移話題。

“洛小姐放心，我絕不會打擾你和沈言結婚。一個月一到，我立刻就走。”

她冷哼一聲，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算你識相。你連沈言一根腿毛都比不上，別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是是是。”

我敷衍點頭，甚至勾起一抹笑。

“提前祝你和沈言新婚快樂。”

洛情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識趣。

隨即傲慢揚起下巴。

“這還差不多。”

她心情大好，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沈言的電話，聲音甜得發膩。

“阿言，晚上去酒吧玩吧？我請客！”

我目睹她離開，不動聲色。

晚上，洛老爺子給我打電話，求我去接洛情回來。

“虞先生，情兒她還在酒吧，這麼晚了，我怕那些東西......”

我捏了捏眉心，無奈應下。

“知道了，我去接她。隻是，這是最後一次。”

掛斷電話，我披上外套下樓。

走廊裏，幾個傭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我下來，立刻噤聲。

“那是誰啊？”

一個新來的傭人小聲問。

另一個傭人嗤笑。

“還能是誰，洛小姐的舔狗唄。死皮賴臉留在洛家，現在快被趕走了。”

我腳步沒停，徑直從她們身邊走過，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舔狗？

上一世，我確實像條狗一樣跟在洛情身後，替她擋災擋煞。

最後換來的卻是被抽筋扒皮、食肉啖血。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有我這條“狗”，她能活到幾時。

3

酒吧燈光晃眼，音樂震耳欲聾。

我推開包廂門時，洛情正醉醺醺地窩在沈言懷裏，臉頰酡紅，眼神迷離。

她軟綿綿地勾著沈言的脖子。

“阿言......要是真有冤魂找我索命怎麼辦？”

沈言摟緊她，深情款款。

“傻瓜，有我在，誰敢動你？”

他抬頭掃了一眼包廂裏的狐朋狗友，語氣輕蔑。

“那些窮鬼活著的時候是螻蟻，死了還能翻出什麼浪？”

“真要敢來，我花十萬請人讓他們再死一次！”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恭維聲。

“沈少霸氣！”

“就是，沈家有的是錢，解決幾個鬼魂還不是簡簡單單？”

我譏諷地勾了勾嘴角。

再死一次？

沈言怕是不知道，有些債，不是錢能還清的。

“洛老爺子讓我接你回去。”

我冷冷開口。

洛情猛地回頭，見是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誰讓你來的？滾！”

沈言卻按住她的手，笑著遞來一杯酒。

“虞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喝一杯？喝完就讓你帶情兒走。”

“行。”

我懶得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洛情不高興地嘟囔。

“阿言，幹嘛理他......”

沈言溫柔地哄她。

“乖，未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不想看他們膩歪，轉身往外走。

“車在外麵，要回就快點。”

上了車，洛情和沈言還在後座卿卿我我，仿佛我是他們的專職司機。

我嘲諷地勾起嘴角，大腦卻越來越混沌，暈了過去。

再睜眼，我頭痛欲裂。

更讓我震驚的是，洛情正躺在我身邊，肌膚上布滿曖昧紅痕。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畜生！”

洛情雙眼通紅，聲音顫抖，裹著被子縮到床角，眼中滿是厭惡和憤怒。

“你竟敢對我下藥？！”

我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下藥？我？

昨晚明明是他們遞給我的酒有問題！

我喝完就失去了意識，怎麼可能對她做什麼？

“洛小姐，你冷靜一點。”

我試圖解釋。

“我什麼都沒做，昨晚的酒......”

“閉嘴！”

她厲聲打斷我，眼淚奪眶而出。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狡辯？！”

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一群人衝了進來。

有洛家的傭人，也有酒吧裏沈言的朋友。

他們看著床上的狼藉，眼神或鄙夷或嘲諷，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天啊，虞先生竟然做出這種事......”

“平時裝得那麼清高，原來骨子裏這麼齷齪！”

“就算再愛洛小姐，也不能用這種手段啊！”

我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我再說一遍，我什麼都沒做。”

“昨晚的酒有問題，我喝完就暈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沒人信我。

他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卑劣的罪犯，連一絲懷疑都沒有。

就在這時，沈言衝了進來，一臉震驚和憤怒。

“虞城！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他快步走到洛情身邊，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柔聲安慰。

“情兒，別怕，有我在。”

我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卻被他身後的一幕吸引。

那些原本纏繞在洛情身上的冤魂，此刻卻也纏上了他。

一瞬間，我明白了。

昨晚真正對洛情下手的，分明是沈言！

而現在，他卻把臟水潑到了我身上。

我氣笑了。

“沈言，你確定昨晚的人是我？”

沈言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憤怒的表情。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情兒都這樣了，你還想汙蔑別人？！”

洛情猛地抬頭，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

“虞城，你真讓我惡心！”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既然你這麼想做這種事，那我就讓你‘享受’個夠！”

她轉頭對身後的保鏢下令。

“把他綁起來，關到地下室去！”

“再找一群乞丐，讓他們好好‘伺候’這位天生龍命的貴人！”

我的心沉到穀底。

這一幕，和上輩子何其相似！

她又要用同樣的方式羞辱我、折磨我！

保鏢們粗暴地拽起我，用麻繩捆住我的手腳。

我掙紮了幾下，卻發現渾身無力，顯然是藥效還未完全消退。

我被拖出房間時，回頭看了一眼沈言。

他正摟著洛情，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弧度。

冤魂們在他身後張牙舞爪，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4

地下室陰冷潮濕，我被扔在地上。

很快，一群衣衫襤褸、雙眼赤紅的乞丐被推了進來。

他們呼吸粗重，眼神混沌，顯然是被藥物控製了神智。

洛情站在門口，手裏舉著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我。

她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聲音尖銳又興奮。

“直播間的各位，今天給大家看點刺激的！”

“這位可是天生龍命的貴人，據說龍性本淫，今天就讓大家開開眼！”

直播間瞬間沸騰，彈幕瘋狂滾動。

“哇，玩這麼大？！”

“哈哈哈，龍命就這德行？和乞丐都能搞？”

“男女不忌，真是饑不擇食啊！”

我咬緊牙關，試圖掙脫繩索，卻無濟於事。

乞丐們朝我撲來，撕扯我的衣服，肮臟的手在我身上遊走。

下半身傳來劇痛，血流如注。

我麵色慘白，額頭滲出冷汗，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洛情！”

我紅著眼眶，嘶聲大喊。

“你會後悔的！”

她嗤笑一聲，眼神輕蔑。

“後悔？虞城，你惹了我，該後悔的是你才對！”

她晃了晃手機。

“直播間人氣破百萬了，大家可都在誇你‘表演’得賣力呢！”

我死死盯著她，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

冤魂在她身後盤旋，仿佛在等待時機。

我忽然笑了，聲音沙啞冰冷。

“洛情，你以為這些冤魂是衝著誰來的？你以為沈言能護得住你？”

她愣了一下，隨即不屑地撇嘴。

“少在這裝神弄鬼！我才不信這些！”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閉上眼睛，任由痛苦席卷全身。

直播間裏的嘲諷聲、乞丐們的喘息聲、洛情的笑聲......

一切都在逐漸遠去。

我知道，很快，她就會明白。

有些債，終究要血償。

5

那天後，她把我關在地下室，自己籌備和沈言的婚禮。

地下室裏沒有光，隻有老鼠和蟑螂作伴。

那些畜生留下的傷口結了痂，又被新的撕裂。

我蜷縮在角落，聽著頭頂傳來婚禮籌備的腳步聲，數著日子等。

冤魂們漸漸不再懼怕我的龍氣，它們在我周圍盤旋，發出淒厲的哭嚎。

“別急。”

我對著空氣輕聲道。

“很快你們就能報仇了。”

婚禮當天，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久違的光刺痛我的眼睛。

我抬手遮擋，看到洛情站在台階上，一身華服，妝容精致。

她居高臨下地扔下一個信封。

“拿著錢滾吧。”

她不自然地別過臉。

“之前......是我衝動了。”

“那天之後我懷孕了，是沈言的，才知道錯怪了你。”

“現在放走你，也算是給寶寶積德了。”

我艱難地撐起身子，信封裏的鈔票散落一地。

我盯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笑了。

“積德？”

我嘶啞著嗓子。

“洛大小姐什麼時候信這個了？”

她眉頭一皺。

“虞城，你別不識好歹！”

我慢慢站起來，渾身骨頭都在作響。

冤魂們在她腹部盤旋，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

我盯著那裏，笑容越來越大。

“那你知不知道，你肚子裏是個死胎？”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洛情氣得發抖，手指幾乎戳上我鼻尖。

“你敢咒我孩子？！”

她聲音尖利。

“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再胡說八道，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密密麻麻的冤魂。

它們已經迫不及待了，扭曲的麵孔幾乎貼在她後頸上。

我輕聲道。

“不信？那你敢不敢讓我參加你的婚禮？”

“看看今晚十二點，到底誰會死？”

洛情冷笑。

“好啊，我正愁沒機會當眾揭穿你的真麵目！”

她轉身對保鏢吼道。

“把他洗幹淨，換上禮服！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神棍是怎麼騙人的！”

保鏢拖著我往外走時，我聽見她低聲咒罵。

“什麼龍命......裝神弄鬼......”

我閉上眼，任由冷水衝刷身體。

鏡子裏的男人瘦得脫形，隻有雙眼睛亮得嚇人。

洛情，你的報應要到了。

6

婚禮在洛家別墅舉行。

我被人押著站在角落，看著洛情挽著沈言的手走過紅毯。

她穿著鑲滿鑽石的婚紗，笑得甜蜜。

絲毫沒注意到婚紗下擺已經沾滿了隻有我能看見的黑手印。

洛老爺子坐在主桌，臉色鐵青。

他幾次想站起來，都被保鏢按了回去。

司儀宣布新人交換戒指時，洛情突然搶過話筒。

“在儀式前，我有話要說。”

她環視全場，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人說我活不過今晚，活不過25歲。現在，我要讓所有人看看......”

她舉起香檳杯，挑釁地看著我。

“我會活得好好的，和沈言一生幸福！”

賓客們發出善意的笑聲。

沈言摟著她的腰，得意地朝我揚了揚下巴。

“對了，我們請到了一位‘特別嘉賓’。”

洛情一揮手，保鏢立刻把我推上了台。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台下響起竊竊私語。

“這不是那個......虞什麼？”

“聽說是個騙子......”

“洛小姐心真善，還請他來......”

洛情湊近話筒。

“這位虞先生，說我今晚必死無疑。大家說，可不可笑？”

她轉向我，眼中滿是惡意。

“陰謀敗露的滋味怎麼樣？想靠著迷信攀上我們洛家？做夢！”

我靜靜地看著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

她厲聲道。

我看向牆上的鐘——23:59。

我輕聲說。

“我在笑，你還有一分鐘。”

洛老爺子突然站起來。

“情兒！快放開虞先生！你糊塗啊！”

“糊塗的是您！”

洛情尖聲反駁。

“差點把賊引進家門！是我聰明，嫁給了真愛！”

沈言連忙安撫她。

“別生氣，對孩子不好......”

這時，午夜鐘聲敲響了。

洛情緊張地頓了下，隨即得意揚眉。

“你看，我就說...”

話還沒說完，她麵色一僵，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仰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