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爹緊鑼密鼓的張羅下,戚家長女開始招親。
宇文辰退婚娶戚靈兒的消息一夜之間傳得沸沸揚揚,來的人很多,但是看笑話的人更多。
人人都說我是惱羞成怒上趕著出嫁,連左右鄰裏街坊都開始嘲笑。
“早就說過靈兒人如其名,哪怕是抱養的也是個有福氣的!不像洛洛,明明是大小姐還冒充二小姐!”
“可不是,現在被退婚知道著急了,上趕著找人接盤了。”
我不慍不怒。
不用想這些添油加醋的說法都是從何而來,戚靈兒早就被重生後的宇文辰接了回來,這些莫須有的話自然是為了討好未婚妻。
我裝作什麼都聽不到,對著下麵零星幾個應選的人說道。
“一炷香後我會拋出香囊,接到香囊者就是我的夫君。”
話落,宇文辰立馬上前嗬斥我。
“簡直胡鬧,戚洛洛,你怎麼能這麼自甘下賤隨便找個人嫁了?你的清高和傲骨都被狗吃了?”
我看著他慌亂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
“你已經跟靈兒有了婚約,我嫁給誰跟你有什麼關係,請妹夫慎言!”
宇文辰被噎得臉通紅,甩袖背過身去。
說話間,不少人已經圍了過來。
我掐算著時間,在門口馬車經過的瞬間將香囊丟進了馬車。
在眾人的驚呼中,馬車上露出一張白到病態的臉,隻是眉宇之間的英氣依舊呼之欲出。
我給丫鬟使了個眼色,“快,請新姑爺進門!”
我爹看著馬車上的宋家徽標瞪大雙眼。
宇文辰也驚得僵在原地。
“這不是前國公府的病秧子廢人兒子宋久安嗎?”
“洛姑娘真是受刺激瘋了,連半死不活的病秧子都嫁!”
而我卻笑眯眯地對眾人說道,“承蒙各位厚愛,不日我將與靈兒妹妹一同出嫁。”
我看出了爹的欲言又止,連忙拍了拍他的手。
“爹,相信女兒。”
上一世,我被宇文辰毒害後,宦官一卷草席將我丟到了城外的野狗出沒的山坡上。
我的屍體被野狗啃食,正是這個病秧子趕走它們將我埋葬。
起初我隻感念他心善,直到五年後一位蒙麵的少年將軍推翻暴君禪位給兄弟,從此這個殺伐果決的將軍便了無音訊。
隻有我知道,那位少年將軍正是宋久安。
他摘掉了麵具,在我墳邊搭起了一個茅草屋,一直到死都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訴說著曾經一見鐘情後的相思。
我看著眼前這個跟上一世如出一轍的臉。
雖不記得我們曾經在哪裏見過,但想到他蟄伏多年推翻暴君創立太平盛世,又禪位守候我三十年,我就知道,這個人值得我傾盡所有。
宋久安被丫鬟小廝攙扶著進門。
整個人搖搖欲墜,咳嗽得差點背過氣去。
對上我的視線,他眼神閃爍,將手中的香囊遞了過來,緩了好半天才捂著胸口說道。
“洛洛小姐,我本是將死之人,不能耽誤了你。”
說完轉身要離開。
我連忙將人拉住湊在他耳邊用氣音威脅道。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公子若允了這婚事,我必不會讓你失望。”
話落,宋久安反手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比常年習武的宇文辰還重。
他頂著通紅的耳根看向我的眼神糾結複雜。
“小姐可想好了?”
我一愣。
餘光中看到宇文辰攥緊雙拳目光灼灼朝我看來。
上一世他利用我,折辱我還殺害我,怪我傻一直到死後才看清他口蜜腹劍下的算計和陰謀,而現在他本該痛快娶了心上人,為何得知我要嫁給別人後眼裏卻滿是幽怨。
無暇顧及那麼多。
我款款挽起宋久安的胳膊,笑意吟吟。
“君若敢娶,我必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