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州果然說到做到,當即派了上百個家丁滿京城敲鑼打鼓,扯著嗓子宣揚:
“顧家小姐不知廉恥!死纏爛打!”
“放火燒宅,就為破壞世子良緣!”
“什麼好孕衝喜?分明是想攀高枝的毒婦!”
不出半日,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我的“醜事”。
父親下朝回來時官袍都被扯破了——
那些往日巴結的官員,今日竟當街朝他吐唾沫。
母親去寺廟上香,被人用爛菜葉砸得渾身惡臭。
就連我那年僅十歲的幼弟去學堂,都被同窗按在地上打,罵他“有個不知廉恥的姐姐”。
走在街上,處處都能聽見刺耳的議論:
“聽說了嗎?顧家那個不要臉的大小姐,連自己妹妹的婚事都敢搶!”
“可不是?聽說她為了攀高枝,連『好孕衝喜』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
“什麼好孕衝喜?分明是母豬發情想男人想瘋了!”
“可不是?裝什麼大家閨秀,骨子裏就是個賣身的貨!”
“要我說啊,這種女人就該被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
我剛踏出府門,一盆腥臭的臟水就當頭潑來。
江雲州冷笑著看向滿身汙穢的我,眼中滿是快意:
“這隻是一點小教訓。顧兮月,你若再敢覬覦本世子,我就讓你全家生不如死!”
我緩緩直起身,將黏在臉上的爛菜葉一點點摘下來,突然笑出了聲。
希望他變成太監的那一天還能如此囂張自信。
廳堂裏,父親臉色鐵青,母親則抹著眼淚。
“我們隻是想報恩啊......為何要受這般侮辱?”
“爹,娘,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被騙了。”
在二老震驚的目光中,我緩緩道出真相:
“江雲州根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侯府夫人得知我們祖傳的好孕體質後,故意設計讓江雲州冒領了救命之功。”
“我真正的恩人,是太子殿下,那年他為了救我還中了苗疆奇毒。”
“如今太子病危,唯有我們能救他。”
經過徹夜長談,父親終於下定決心。
翌日清晨,我持著祖父留下的進宮玉牌,跪在了皇後娘娘麵前。
“娘娘明鑒,小女願以祖傳秘法為太子診治,如若無效甘願領罰...”
殿內熏香嫋嫋,我在皇後銳利的目光中坦然相對。
終於,她輕輕頷首:“準了。”
我原本想盡早完婚為太子衝喜,可欽天監算出兩日後才是大吉之日。
正好與江雲州、顧楚楚同一天。
賜婚的聖旨是秘密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即將成親,卻不知道新郎是誰。
江雲州踹開我院門時,我正在清點聘禮單子。
“顧兮月!誰許你另嫁他人的?”
真是奇怪,我嫁他救他,他害我全家。
我另嫁他人,他又開始發癲。
無根之人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世子這話好生奇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礙著你什麼事兒了?”江雲州突然冷笑一聲,
“顧兮月,你自導自演這麼一場大戲,就為了激我回心轉意?”“到時候花轎臨門,你準備從哪兒變出個新郎官來?該不會隨便找個小廝充數吧?”
“翠柳,”我懶洋洋地喚道,“送客。本小姐該去藥浴了。別耽誤了為未來夫君衝喜的時辰......”
“看著你一片癡心的份上,我已經買下了侯府隔壁的院子,你住那。洞房花燭夜自然是要留給正妻的...”
“若是你聽話懂事,本世子第二日或許會抽空去看你。”
我盯著被硬塞進手中的房契,怒極反笑:“江雲州,你讓我當外室?”
他倨傲地揚起下巴:“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讓你當外室已經是給你臉了,別得寸進尺。”
他說完就扭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