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眉,停下手中的筆。
黃大仙見狀,則是立刻伸出爪子,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我手中的紙,最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那意思,好像是說,如果我把生辰八字給孫德崖,我就會被他吃掉?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雖然孫德崖是鬼,但爺爺說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啊。
而且,他害我幹嘛?
難道說,害我的不是那個未知的鬼,而是孫德崖?
一想到這,我的後背就冒起一陣冷汗。
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想這麼多。
我緊盯著黃大仙,試圖從它的眼神裏讀出更多信息。
黃大仙沒有躲閃,反而更加用力地搖頭,爪子在地上劃拉著,似乎在寫什麼東西。
我湊近一看,它寫的字歪歪扭扭,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小心”兩個字。
我的心,再次一緊。
如果剛才是我想多了的話,那現在黃大仙可是明明白白的提示了。
可我還是有點想不通。
黃大仙是要我小心孫德崖,還是小心行事?
按理說孫德崖是爺爺托付的人,我不應該懷疑他。
可被黃大仙這麼一鬧,我感覺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過,這黃大仙到底是報答我,還是在報複我,也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我快速做出決定,先穩住孫德崖,同時暗中調查他的底細。
我衝黃大仙輕輕點了點頭,把它在地上寫的字抹去。
黃大仙也不再糾纏,轉身鑽進牆洞,就消失不見了。
我重新拿起筆,繼續寫我的生辰八字。
但心裏,卻多了一份警惕,有了自己的打算。
就在這時,孫德崖氣呼呼地走了回來。
“可惡,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我找了一圈外麵啥也沒有。”
他瞪大眼睛,四處打量,一臉不爽。
我心裏清楚,剛才明顯是黃大仙在搞鬼。
聲東擊西,故意將孫德崖支開,然後給我提示。
我裝作若無其事,衝孫德崖說道:“孫大爺,別生氣,可能是外麵哪個路過的孤魂野鬼沒長眼睛,讓你這麼一嚇,早跑沒影了。”
孫德崖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但也沒有繼續追究。
我趁機把寫好的生辰八字和指甲、頭發交給他。
他接過看了看,甚是滿意。
“嗯,不錯。”
但很快他又皺起眉頭,盯著我道:“難怪了,你小子八字屬陰,很容易招惹到不幹淨的東西。”
這些我當然知道。
爺爺以前就跟我說過,我天生的八字屬陰,體質也偏陰。
小時候爺爺給我弄過不少東西佩戴,就是為了壓製我的陰氣和體質。
孫德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明晚等我幫你解決了那個鬼,你就不會再有這些麻煩了。”
將生辰八字收好,孫德崖就讓我先回去,叮囑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再來山神廟找他。
我點點頭,沒有多問,轉身離開。
走到山下時,天已經亮了。
望著初升的太陽,我心中五味雜陳。
回到火葬場,我沒有立刻去宿舍休息,而是到附近的農家定了隻大公雞,又到喪葬處買來一些香燭紙錢。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我這才回到宿舍,調好鬧鐘,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一覺,我睡得並不踏實。
夢裏,我一會兒夢見爺爺,一會兒夢見前女友趙小美,甚至還有孫德崖和黃大仙。
他們的身影在我腦海裏交織,讓我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中午時分,我被鬧鐘吵醒。
起床去食堂簡單吃了點午飯,期間,我特意向一個同事打聽孫德崖。
“你新來的吧?”
同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道。
“孫德崖是以前守夜的老頭,幾年前就死了,聽說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嚇死的,怎麼,你見過他?”
同事的語氣有些奇怪,似乎對孫德崖有些忌諱。
我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沒,就是來的時候聽別人提起過,有點好奇。”
同事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這孫德崖死得邪乎。
他活著的時候,就喜歡神神叨叨的,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死了之後,更是有人傳言,說他經常在我們宿舍附近出現。”
“這不,前幾年,有幾個看見他的,後來都莫名其妙的死了,真邪!
所以,咱們這有禁忌,沒事別打聽他!”
同事搖了搖頭,“你新來的也別多問了,這種事情,還是少知道為妙。總之,安安心心拿工資混日子,該吃吃該喝喝。”
我點點頭,不再多問。
回到宿舍,我拿了準備好的香燭紙錢,又去取那隻大公雞。
農家大媽看到我這個時候來拿雞,有些詫異。
“小夥子,你這火葬場的工作,時間可真夠寬裕的。”
我笑了笑,沒解釋什麼,抱著大公雞就走了。
來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我隨手拔了一捆幹草,麻利地編了個小草人。
口裏念完幾句咒,將指尖輕輕一咬,兩滴血珠滲出。
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滴在草人身上。
“雞哥,委屈你了,你也來兩滴。”
說著,我按住大公雞,直接給它抹了脖子,然後將血滴到草人上。
這是爺爺教我的替身解災法,雖然簡單,卻能在關鍵時刻替我抵擋兩次法術傷害。
有點本事的人,都會在感知危險時提前給自己弄一個。
主要是防患於未然。
弄好之後,我小心翼翼地將草人埋進土裏,同時在周邊燒了一些紙錢。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爺爺講過,我的道行不夠,所以做這些有點難度的就極容易疲憊。
一覺醒來,就到了上班的時間。
自從王伯住院以後,我就跟另外一個叫周兵的師傅一起工作。
周師傅四十多歲,還是個單身漢,平時話不多,跟他一起工作挺無聊的。
不過好在上班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半夜。
我瞅了一眼時間,離跟孫德崖約定的時辰差不多了。
我拍了拍周兵的肩膀,找了個借口要請個假。
周兵正在抽煙,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也沒多問,直接點了點頭。
反正晚上的工作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都是閑著的。
出大門我順著小路,徑直朝山神廟的方向走。
夜色沉沉,四周一片死寂。當路過那片墳地時,迎麵,我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我蹲在路中間,一動不動。
雖然夜幕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瞧出了問題。
媽的!
是賴三!
果然,還不等我有下一步的動作,賴三那邊就直接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手裏提著一個烏黑烏黑的東西。
“嘿嘿,陸九斤,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