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睜開眼睛的瞬間,以為自己還在醫院的病床上。
二十三年植物人生涯,讓他幾乎忘記了身體屬於自己是什麼感覺。
但撲麵而來的不是消毒水氣味,而是濃重的血腥味和焦土氣息。
讓陳默最詫異的,他掙紮了一下,發現身體竟然有了反應。
“我...能動了?”
他顫抖著抬起手,五指張開又握緊,這種簡單的動作讓他幾乎熱淚盈眶。
可隨即他發現自己的手掌沾滿血跡,指甲縫裏嵌著泥土和碎肉,黃銅打造的護腕上散發出幽黃色的冷光。
什麼情況?
這陳默掙紮著想要坐起,卻發現身下軟中帶硬——他低頭一看,臉都白了。
他正躺在一堆穿著古代鎧甲的屍體上。
恐懼和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穿越了,穿到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軍陣師學徒身上,在守城戰中被敵方投石震飛,當場昏死過去。
濃烈的血腥氣讓陳默陣陣反胃,就算以他二十年來每天聽院長放的《郭德綱相聲選集》培養出來的良好心態,都差點崩潰。
都穿越了能不能穿越成太平盛世,或者變成皇親貴胄啊。
他可是因為扶老太太過馬路才被卡車創飛的,做了好人好事就沒點好報嗎?
爆了句粗口,陳默手忙腳亂地從屍堆上滾下來。
他的動作驚動了不遠處一個正在翻找屍體的老兵。
“喲,還有個喘氣的?”
那老兵滿臉血汙,缺了顆門牙,笑起來格外猙獰。
他大步走過來,看了眼陳默的裝束,滿臉喜色,一把揪住陳默的衣領:“好好好,居然還是個軍陣師!”
陳默愣了一下,連忙擺手。
“其實我...我隻是個...”
“管你這這那那!”
老兵蠻橫打斷他的話,拽著他往城牆方向走,“現在全城軍陣師都死絕了,就剩你一個穿這身皮的,韓將軍正滿城找能用的軍陣師呢!”
陳默低頭,發現自己穿著一件與眾不同的灰色短袍,胸口繡著奇怪的紋路。
這是軍陣師的製服。
陳默將原主的記憶捋了一遍,表情詫異起來。
他所在的地方叫涼州,被大周王朝統治,這裏雖然是冷兵器時期,但是卻有點微玄幻的成分。
無論是大周王朝還是周邊各國,都有一種特殊的兵種——軍陣師。
軍陣師大多天賦異稟,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能用精神力調動全軍氣勢,形成各種或攻、或防、或功能性的軍陣。
在戰場上,對陣雙方有沒有軍陣師,實力是天差地別的。
其差距就像是用冒藍火的加特林打野豬。
軍陣師的強弱,也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之一。
城牆近在眼前,破損嚴重,守軍正在用沙袋和木頭緊急修補缺口。
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站在最高處,正在怒吼:“再去找!把地縫都給我扒開!必須找出一個會軍陣的!”
“韓將軍!這兒有個活著的軍陣師!”老兵扯著嗓子喊道。
那將領猛地轉身,鷹隼般的目光鎖定了陳默。
他三步並作兩步從城牆上跳下來,鎧甲嘩啦作響。
“姓名?軍陣師等級?”
韓將軍一把抓住陳默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陳...陳默,但我隻是個學徒...因該是幫不上忙的。”
陳默從未見過這麼有氣勢的人,結結巴巴地回答。
“學徒?”
韓將軍的臉色變得難看,但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就做了個破罐子破摔的決定。
“管不了那麼多了!聽著,胡人馬上就要發動總攻,你必須結陣抗住,至少撐過三天之後援軍到來!”
“啊?我?”
陳默伸手指著自己,露出‘奔波兒灞’一樣的震驚了。
這和讓一個雜魚去除掉唐僧師徒有什麼區別?
“我、我不會啊...我隻是個摸魚的...”
“不會?”
韓將軍冷笑一聲,抽出佩刀架在陳默脖子上,“那我現在就送你回那堆屍體裏去,怯戰可是死罪,你是要戰死,還是當個孬種!”
刀鋒冰涼,陳默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壓出一道凹痕。
他吞了口唾沫:“我...我試試...”
“不是試試,是必須!”
韓將軍收刀入鞘,拽著陳默往城牆上走,“聽著,胡人不要俘虜,城破之日,屆時全城老少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而且朝廷也下了死命令,守不住城,我們全都得掉腦袋。你明白嗎?”
陳默被推搡著登上城牆,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城外黑壓壓的全是敵軍,旌旗如林,刀光如雪。
數十架雲梯滾滾而來,不出盞茶的時間,敵軍就會開始全麵進攻。
不戰,死。
退,也是死。
捏麻麻的!
陳默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
橫豎都是死,哥們就多餘穿越!
還不如躺著聽《郭德綱相聲精選》!
“結陣!快!”韓將軍在他耳邊吼道。
陳默顫抖著抬起手,按照原主記憶中的方式結印。
但手指剛擺出第一個姿勢,就感到一陣劇痛——原主的精神力早已耗盡。
城下士兵的氣勢剛剛被調動起來,就瞬間潰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一泄氣,必死無疑!
“完了...”
陳默看著衝殺過來的胡兵,臉色發白。
好不容易能蹦能跳,他還沒看過漂亮妹妹,還沒告別處男生涯。
他還不想死啊!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的求生意誌,鐵血軍陣係統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