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時,沈妙筠艱難地睜開眼。
阮依柔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銀杏果粉!我以為是銀杏葉粉,才加進燕窩羹裏的!現在害得夫人洗胃......”
“不怪你。”薄辰熙低沉的嗓音裹著憐惜,“是傭人買錯了。”
沈妙筠攥緊被單,想起十七歲那年在校醫室遞來退燒藥的少年。
“阿熙,你說會永遠......”
“還念著他呢?”
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打斷了沈妙筠的哀泣。
她觸電般轉過頭,看到另一張做夢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裏的臉。
是薄辰熙的弟弟,薄辰軒。
“你來幹什麼?”
沈妙筠強行擺出一副冷淡的神色。
自從她嫁給薄辰熙後,薄辰軒沒少使手段騷擾她,也不知道到底看她哪裏不爽。
不過之前都被薄辰熙擋下來了。
可這一次,薄辰熙忙著在門外安慰阮依柔,連薄辰軒闖到她病床邊了都不知道。
薄辰軒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微笑,理了理剛放在床頭的百合花,又拿起一枚荔枝剝給她。
“啊~”
沈妙筠側過頭不想理會。
薄辰軒卻不依不饒,臉上掛著意味莫名的微笑。
“你如果不吃,那待會兒我用來喂你的,可就不是手了。”
沈妙筠打了個寒戰,臉色發白的猶豫一會兒,還是張開了嘴。
薄辰軒滿意地將荔枝喂進她嘴裏。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夫人,辰......二少爺?”
阮依柔突然推門而入,看清病房裏的情景時失聲尖叫:
“你、你們在幹什麼?!”
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薄辰軒捧著花愣在門口。
阮依柔驚慌失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二少爺在這兒,我不是故意告密的......”
本來隻是有點奇怪的一幕,在她的這番話下,顯得格外曖昧。
“你胡說什麼!”沈妙筠氣得發抖,胸口隨著急促呼吸上下起伏。
她躲薄辰軒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和他有什麼曖昧?
薄辰熙卻麵色鐵青,深深地看了沈妙筠一眼,滿懷失望。
他用力將手中花束甩在沈妙筠臉上,隨後拽過阮依柔,轉身就走:
“既然這裏有人照顧,我們就不必操心了。”
沈妙筠掙紮著起身,想要去追,手背的留置針扯得生疼。
薄辰軒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不許亂動,給我乖乖躺著。”
沈妙筠眼睜睜看著薄辰熙和阮依柔的背影遠去,消失在走廊盡頭。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
還記得當初她在酒會上,被幾個陌生的男人包圍,當薄辰熙找到她時,渾身被酒水潑濕,衣衫淩亂。
他以雷霆手段讓那幾個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在麵對她的慌亂和不安的解釋時,卻隻是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妙筠,不用多說,我相信你。”
那個溫暖的微笑與剛剛他臉上的憤怒漸漸重疊,又變成了薄辰軒此刻的冷笑。
他似乎心情很是舒暢,輕佻地伸出手指摩挲過沈妙筠的淚痕,順勢捏住她的下巴。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老公現在的樣子,他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
“如果你還愛他的話,就該放他自由,這樣對你們倆都好。”
一朵花甩在他臉上,沈妙筠冷冷道:
“滾!”
薄辰軒聳聳肩,無所謂道:
“我會叫人把你女兒送過來,想必隻讓傭人照顧她你也不會放心。”
說完,他似乎感到無趣,輕“嘖”一聲離去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沈妙筠將臉埋在頭發裏,僵硬著一動不動。
良久,她胡亂抓過挎包,翻出日記撕下第996、997兩頁,一起點燃。
“還有兩次。”
沈妙筠機械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