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的心臟如墜冰窟,冰得她渾身刺骨,連腳踝骨裂的痛都比不上。
“你剛才說你摔傷了,哪裏傷到了?現在還痛嗎?”
陳銘昭麵上帶著擔心,大手一點一點得摸著餘念。
從胳膊摸上腰肢,呼吸緩緩加重。
餘念扭身避開,想到剛才的一幕,並不願讓陳銘昭再碰到她。
她嫌臟。
“阿昭,姐姐可能是看我昏倒後,你那麼關心我,所以她也假裝生病,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吧。”
餘思君攥緊陳銘昭的衣袖,青春洋溢得臉上滿是認真,很容易讓別人相信她的話。
果然,聽了她的話,陳銘昭信了。
再看向餘念的臉上帶著厭惡,眼神仿若結了一層冰。
“既然沒事,別瞎亂跑,趕緊回去備孕。快點懷上孩子才是關鍵。”
餘念沒有理他,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餘思君的手腕。
許是目光太強烈,被餘思君注意到。
她晃了晃鐲子,語氣甜蜜得說:“姐姐在看這個呀!這是阿昭送給我的,說我戴著好看。”
看見這個鐲子,陳銘昭遲疑了一下。
“思君之前看到這副鐲子,特別喜歡,我便給她了。小姑娘嘛,就喜歡這種幹幹淨淨的玩意。”
她愣住了,在那一瞬間,她覺得世界是如此荒謬。
她從未想過,她愛得人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餘念的聲音一字一頓,充滿著不甘,痛苦。
仿若杜鵑最後的嘶鳴。
“那是我的媽媽!”
餘思君突然尖叫出聲,捂著嘴哭泣。
聲音哀戚。
“那是我的媽媽,我從未見過她,她就死了!若是我,若是我在,有相匹配的骨髓移植,媽媽可能就不會死了!”
邊說邊將鐲子用力拽下,將腕上拽的一片通紅也毫不在意。
“行了,不過就是個鐲子!思君,你若想要,我買更好的給你。這個就給她!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陳銘昭隨意得將鐲子扔給餘念,回身將餘思君抱了起來。
餘念想要接住,卻因為腳踝骨裂,反應不夠快,沒有接住。
鐲子掉在地上摔了粉碎,好像她四分五裂的心臟。
明明從前,即使是她掉下的一枚耳釘,陳銘昭都會冒著傾盆大雨,不眠不休找一整夜,隻為給她找到。
她緩緩蹲下身,將鐲子碎片拾起。
驀得笑出了聲,聲音充滿嘲諷。
是嘲諷她這麼多年的眼瞎,愛了這麼一個虛偽的人。
她渾渾噩噩得回到了家,將家裏她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幹淨。
在一個隱蔽得密碼箱裏,她藏了她最深的寶藏。
那裏麵是她與陳銘昭的全部回憶。
有第一次他向她告白時得花束,她不舍得扔掉,做成幹花仔細保存。
還有第一次兩人約會時,共同做的手心泥塑。
更有那次遊樂場之約,因為暴雨,陳銘昭很晚才來,她等得渾身濕透。
當時陳銘昭緊緊得抱住她,眼裏透著心疼與擔憂。
甚至留下了眼淚,餘念為了哄他,故意把他的醜照拍了下來。
為此,陳銘昭追了她很久,逼迫她刪掉。
往事得回憶讓她微笑,笑著笑著便哭出了聲。
她允許自己放肆哭了一場,並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哭泣。往後,絕不會再為了陳銘昭哭了!
等哭夠以後,她便將這些,毫不留戀得扔到了垃圾桶裏。
第二日,她決定去殯儀館。
如果在醫院找不到,隻有可能是被陳家隱藏了。
那麼最大可能,便是在殯儀館有火葬記錄!
餘念讓司機送她來到殯儀館,準備尋機會去找下火化記錄。
她不停得走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路過火化中心時卻被叫住。
“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是餘思君。
餘念眯了眯眼,並不理會她的詢問。
“你又來這裏做什麼?”
餘思君穿著綠色的裙子,嬌俏可愛,神色不像她常表現出得那般怯懦,反而張揚明媚。
“阿昭帶我來辭職,說以後我可以把五險交到他的公司名下,不用來這裏上班了。”
她晃了晃手上翠綠得鐲子,那是陳銘昭特意給她買的。
通體碧綠,毫無雜質,水頭極好。
“你看,這是阿昭給我買的鐲子呢!昨天那副鐲子碎了之後,他便給我買了各式各樣的玉鐲,說讓我換著戴,哪怕砸碎了聽響都行。”
見餘念毫無反應,她笑了笑,腳步輕盈得走到餘念身邊。
“姐姐,你說如果阿昭發現,你要把我燒死,會怎麼做呢?”
說完,不待餘念反應,便拉著餘念的手縱身一躍,跳到了火葬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