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清婉擦幹眼淚，剛起身，就又接到了顧言成朋友的電話。

她想都沒想，直接掛斷。

不遠處的病房裏很快傳來男人震驚的聲音：“靠，這舔狗居然敢掛老子電話？！”

“放心，她肯定是給我買補品去了，我的舔狗我還能不知道嗎！”

顧言成聲音慵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沈清婉路過聽到，卻絲毫不關心，隻是徑直出了醫院，打車回家。

打開家門前，她特意冷下臉來。

可房間內卻是一片漆黑，安靜得讓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裴璟川沒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沈清婉心酸了一下。

從前裴璟川不管再忙，都會按時下班回家給她做晚飯，隻為了能讓她吃得健康。

可現在，家裏再沒有那個等她吃飯的人了。

她苦笑一下，也沒了吃飯的胃口，蜷縮在沙發上等裴璟川回來。

時鐘轉了一圈又一圈，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裴璟川卻還是沒有回來。

沈清婉終於有點兒慌了，是不是失去孩子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她不敢細想，心裏亂到不行。

終於，在分針又轉了一圈後，她撥通了裴璟川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先說話的卻是一道帶著醉意的男聲。

“看吧，我就說你不回家，嫂子肯定會擔心地給你打電話的！”

然後是裴璟川壓抑著情緒的聲音：“什麼事？”

聽見他的聲音，沈清婉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輕舒一口氣，語氣卻滿是冰冷。

“我給你打電話，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尋死去了。”

“你要是死了，我連離婚協議都不用找你簽了，想想就開心。”

說完，她不等男人回答，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璟川應該是真的被傷到了，之後幾天，他都沒有回家。

盡管擔心，但沈清婉沒有再打電話，她環顧房間，開始收拾和自己有關的一切。

牆上掛著兩人的婚紗照，她顫抖著雙手取下來。

梳妝台上裴璟川送的各種禮物，被她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花架上兩人一起養的綠植，也都被她連根拔起。

房間裏的情侶水杯這樣的小物件，也都被她一一丟棄。

她就這樣默默收拾著，每扔掉一件，她的心就痛一分。

終於，家裏變得空空蕩蕩，所有和她相關的物品，都被她丟掉了，仿佛這個家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她這個人一樣。

沈清婉心酸又滿意。

這樣，等她車禍死後，裴璟川也不會因為這些物品想起她了。

忽然，門口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沈清婉立馬起身坐到沙發上看起電視。

門打開後，沈清婉抬頭看去。

隻見裴璟川臉上胡子拉碴，眼裏也布滿了紅血絲，身上的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完全沒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

沈清婉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刺痛，她強迫自己挪開眼，害怕下一秒就會流下眼淚。

裴璟川在看清屋內的景象後，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家裏的東西呢，怎麼都不見了？”

沈清婉掐著手，努力讓自己冷漠起來。

“我都給丟了，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玩意，留著也影響我的心情。”

裴璟川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厲害。

他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那我送給你的平安符呢，你也丟了嗎？”

“那個沒丟。”

聞言，裴璟川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又瞬間亮了起來。

可緊接著，他就聽到沈清婉說：“言成明天生日，我準備把平安符送給他當生日禮物。”

裴璟川呼吸一滯，“沈清婉，你明明知道那平安符是我跪了三千台階給你求來的......”

沈清婉的手已經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她當然知道那個平安符有多珍貴，也從來沒想過把它送人。

可她隻能裝作不耐煩打斷裴璟川，“不就是三千台階嗎，多大個事？”

“就是這樣的禮物，才配得上言成啊！”

不等男人回答，她便哼著小曲，朝樓上走去，同時也不忘了提裴璟川一句：

“你就別跟上來了，現在我隻能接受言成睡在我旁邊。”

裴璟川聽著逐漸消失的腳步聲，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而樓上的沈清婉，關上房門的瞬間，臉上欣喜的表情瞬間崩塌。

她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眼淚瞬間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