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小少爺顧驍酷愛極限運動,每次冒險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所有人都感歎顧驍是真龍天子,氣運加持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顧驍覺得是小情人給的平安符起作用。
他不知道,每次死裏逃生,都是我用自己生息給他強行續命。
我愛他,哪怕身子衰敗也要不惜代價保護他,他卻說我病秧子一個配不上他。
299米高台,顧驍為在小情人麵前證明自己勇敢無畏,挑戰無繩蹦極。
我心痛他懷抱他人,卻仍出言製止。
如今我身子虛弱,無法保他這次生還。
顧驍神色惡劣:“你不是愛我愛的要死嗎,給我寶貝磕個頭,我就不跳了。”
女人目光充滿嘲諷與得意。
我不是石頭,愛意被一次次踐踏,我也會累。
這一跪,連同我保護顧驍的一切付出,與顧家對我的養育之恩一起,一筆勾銷。
兩不相欠。
離開高台,我拿出手機。
“你不是想取代顧驍嗎,我幫你。”
1
回到顧家收拾行李。
衣櫥裏全是些性感的衣服,我不喜歡,但顧驍喜歡,我為迎合他喜好,特意買來穿給他看。
結果就是他嘲諷我東施效顰,蒼白的麵容幹癟的身材浪費漂亮裙子。
拎著行李箱走出房門,迎麵撞上顧母。
“小沐,阿驍又和你鬧脾氣了?”
她接過我手裏的行李箱:“阿驍性子是花了點,但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玩的不花。”
“等他再長大些就知道收心了,你無父無母,出去了能依靠誰啊。”
以前我和顧驍鬧矛盾離家出走,顧母也是類似的說辭,每次我都被勸下來。
但這次我是真累了。
我試圖拿回行李箱,顧驍聲音傳來。
“讓她走!”
我目光落在顧驍牽著女人的手上,即使下定決心離開,心還在陣陣刺痛。
他揚聲說道:“趕緊滾,在這裏礙老子眼。”
女人開口:“我看慕沐小姐就是想引起阿驍注意而已,我也是女人,我懂。”
“引起我注意?”
顧驍扯出脖子上掛的玉佩:“看見了嗎,這是老子寶貝給老子求來的平安符!”
“有我寶貝在,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哪怕你出門被車撞死,老子都不會正眼看你!”
顧驍說的寶貝,是他懷裏的女人,名義上的女朋友。
而我,是顧家對外宣稱的,顧驍童養媳。
我一陣氣血上湧,虛弱的身子扶牆,忽的笑了。
“你真覺得那個所謂開過光的平安符能保你死裏逃生?”
就顧驍找死的速度,佛祖看了都會厭煩。
女人笑道:“慕小姐不是自詡會算命,怎麼看不出這平安符是稀罕物件。”
顧驍厭惡道:“什麼算命,她自己裝神弄鬼而已。”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慕小姐。”
她靠在顧驍懷裏,驕傲的模樣讓我像個鬥敗的公雞。
“不屬於你的東西,再怎麼耍花招也不是你的。”
話裏的陰陽之意戳到我腦門上,一直沉默的顧母終於開口,讓顧驍帶人離開。
顧驍冷哼一聲,摟著女人纖細的腰肢走了。
顧母拍著我手背:“阿驍跟那些女人都是玩玩而已,伯母跟你保證。”
“未來顧家主母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我垂下眸子,說了聲好。
顧母沒有任何意外的笑了:“伯母就知道你這孩子識大體。”
顧母走後。
我看著手中的行李箱,頓感嘲諷。
我何曾在意過顧家主母的位置。
我從始至終在意的唯有一個情字。
顧母是我最敬愛的人,她彌補了我童年缺失的母愛,她知道,我無法拒絕她。
我出身占卜世家,父母卻在我五歲時因車禍意外離世。
從那之後,我被顧家收養,成了顧驍的童養媳。
小時候,所有孩子都怕我,討厭我。
說我是鬼孩子,會偷人氣運,讓人倒黴,隻有顧驍擋在我麵前,保護我。
從那時起,他就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會一直持續到死,直到後來他開始換女友如喝水。
嘗試各種極限運動。
我會算八字,雙眼可以看透他人氣運。
顧驍八字硬,不代表他不會死。
為了保護他,我開始用自己的生息強行給他續命。
我撩開衣袖,胳膊上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有的已經愈合,有的剛結痂。
2
這些傷,是我救顧驍的代價。
我的生命,也隨著一道道傷痕流逝。
可笑的是顧驍真以為是自己氣運強和那個平安符加持才讓他一直安然無恙。
我的雙眼告訴我,那就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
壓根沒有保平安的效力。
顧驍生日宴在明天,按照以前,我應該一身不合身的紅裙出席,但這次,我不想再迎合他了。
拿出一件素白的裙子熨好,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幾聲咳嗽,緊接著虛弱男音響起,夾著一絲笑意。
“慕沐小姐,聽說顧驍打算在明日宴會上跟你求婚。”
身子不行消息倒是靈通。
我拿著手機:“放心,我說話算話,但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
那人輕笑一聲:“那就靜候慕小姐佳音。”
我垂下眸子,那怕已經知曉顧驍本性,卻仍抱有一絲僥幸。
生日宴在第二天晚上進行,與顧家有往來的生意夥伴都會到場。
我一身素白裙子,躲在角落最邊緣仍能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你看,那不是顧家童養媳嗎,這次怎麼穿這麼素,還躲犄角旮旯裏?”
“什麼童養媳,顧少早有女朋友了,這個不過是小醜罷了,仗著顧家長輩對她的疼愛張揚跋扈。”
“她也不看看自己,一副隨時要死的樣子,換誰願意要這種女人。”
小醜?
可顧驍明明說過,等他成年就娶我。
如今,他已經二十三歲。
突然,場地一片嘩然,我順著眾人視線望去。
顧驍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挽著張揚明媚的女人緩緩入場。
女人紅裙腰間掛著朵黑玫瑰,而顧驍西裝口袋中露出一抹緋色。
明晃晃的情侶裝。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在我身上,如芒在背。
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顧驍單膝下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其目的不言而喻。
我扶著椅子,頭暈目眩,一雙手猛然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前拉。
“阿驍!”顧母將我拉到人群視線的最中央。
“小沐才是你的未婚妻!”
我的眼前陣陣發黑,卻仍清楚看到顧驍臉上的憤怒與不屑。
“未婚妻?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告訴你慕沐我的妻子隻有小晴一個!”
他上下打量我:“至於你,給我當情婦都不夠格!”
我喉嚨發緊,用盡全力跟顧母說道:“伯母,我不當阿驍未婚妻了,我想走......”
顧母拉著我的手非但沒有絲毫放鬆,反而越攥越緊。
痛的我腦子都清醒了幾分,恍惚間,我好似看到她臉上露出猙獰。
與以往慈母的模樣天差地別。
“你今天要是不認小沐,你就不是我兒子!”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驚歎於顧母對我的愛,連我都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絕。
果然,剛才隻是我頭暈眼花了而已。
她的保護給我底氣,我第一次站直腰杆。
“顧驍,如果我說,你能一次次死裏逃生,都是因為我在幫你呢。”
3
女人有恃無恐:“慕小姐就算想討好阿驍也不能憑空捏造吧。”
“你能看人氣運,難不成也能改變人的運氣?不要太招笑好嗎。”
顧驍明顯不信:“你這樣隻會讓我更厭煩你,慕沐。”
我身子搖晃,多虧顧母在一旁扶住我。
“慕小姐平時不是愛穿紅裙子嗎,怎麼今天穿一身白,今天可是阿驍生日,你這穿一身白不太好吧。”
顧驍麵上厭惡之意更甚:“就因為我沒有接受你,你就盼我早點死?”
“慕沐,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惡毒?”
心臟沉入穀底,像是被鈍刀子一點點劃開。
我啞然道:“對不起。”
見我道歉,顧驍麵色稍霽,卻仍不好看,我扯扯顧母衣袖,低聲道:“伯母,算了。”
我早該醒悟的,在顧驍讓我給那女人磕頭的時候就該明白。
他對我的愛,厭惡萬分。
顧母拽著我的手不肯走:“不行!今天你說什麼都不能走!”
她強勢的態度讓我頓住,下一秒,撕裂聲響起。
眾人驚呼聲此起彼伏。
“她胳膊上怎麼回事!好嚇人!”
“不會是個精神病吧,正常人誰在胳膊上劃那麼多道口子!”
胳膊上遮擋傷口的白袖被顧母撕扯開。
我驚慌的捂著胳膊,可傷口從手腕蔓延到手肘,根本不是我一隻手能捂住的。
我垂著腦袋,一雙黑色皮鞋撞入視線。
是顧驍。
我仰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神色不辨喜怒:“我以前還以為你隻是性格固執。”
“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
這三個字如迎頭痛擊,震的我腦袋劇痛。
女人將顧驍拉走,她一臉忌憚的看著我:“阿驍你離她遠點,精神病的狀態都是很不穩定的。”
“萬一她突然發病怎麼辦?”
我搖頭:“我,我不是。”
我不是神經病。
我的傷隻是為了救顧驍而已。
我將最後的希望投向顧驍,我向前一步,顧驍就和女人後退一步。
我站在原地,被所有人圍在中間,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我。
眼淚滑落。
“顧驍,你相信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真的不是神經病......”
他眉頭緊蹙:“我信你什麼,信你的傷是為了救我?”
我點頭,他卻麵露厭惡,好似看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
“你為了靠近我真的是什麼理由都能編的出來。”
我張嘴:“可你說過,你會娶我的。”
“小時候哄你開心隨口說的話你也當真。”
女人笑道:“阿驍真善良,慕小姐,做人要知足,阿驍已經夠照顧你了,我這個正牌女友都要吃醋了哦。”
正牌女友?
當年顧驍還沒有變成如今花心模樣時,旁人問我是什麼身份,我說我是顧驍女朋友。
顧驍在一旁並未反駁。
如今連個分手都沒有,我就被直接踢出局外。
當真可笑。
我捂著胸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醫院內,我撐開眼皮,一道含著笑意的男音傳來。
“慕小姐好狼狽。”
4
顧堯明顯知曉生日宴發生的一切。
“慕小姐在看顧驍有沒有來嗎?”
顧堯一雙鳳眼上挑出一抹薄情弧度,膚色泛著病態的白。
他是顧父顧母的第一個兒子,比顧驍大三歲。
算命先生說他刑克六親,加之身體不好,顧父顧母便拋棄了他。
若非如此,顧驍都沒有出生的機會。
他拿起一杯熱可可遞到我眼前,笑得像隻狐狸。
“我來這裏幾個小時了,並沒有看到顧家任何人的影子。”
顧驍沒來在我意料之中,那顧母呢,她覺得我是神經病要遠離我嗎。
“咳咳,慕小姐是想讓我一直舉著杯子嗎?”
我撇了一眼這個看似無害卻像隻狐狸的男人,張嘴:“沒人告訴過你病人不適合喝熱可可這種飲品嗎?”
他笑容不變:“可我手頭隻有這個了,慕小姐湊合一下?”
“我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高熱量的,會舒服很多。”
他的話意有所指,我接過熱可可,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慕小姐對自己可真狠。”顧堯目光垂落在我胳膊上。
“顧驍也是真有眼無珠,要是我,肯定把慕小姐養的白白胖胖的。”
經典綠茶發言,我說道:“白可以胖免了,而且,我們隻是合作關係。”
我幫他取代顧驍的位置,作為交換,我會得到顧家實際的控股權。
“慕小姐真冷漠。”
回到顧家,客廳內空無一人。
書房的門虛掩著,隱約有交談聲從中傳出。
就算要走,也要給個告別吧。
距離書房門半步之遙,我聽到了顧父的聲音。
“不是說哄著她為我們所用嗎,阿驍這樣她還怎麼為我們所用!”
顧母安撫道:“放心,她愛阿驍那麼多年,放不下的,而且,不還有我。”
“我可是她半個媽!”
顧父笑了聲:“當初那倆賤人死活不肯為我效力,那就讓他們女兒為我賣命。”
“你可小點聲,隔牆有耳。”
......
我捂著嘴巴,拚盡全力不發出聲音,可眼淚還是控製不住。
我的爸爸媽媽不是死於車禍。
而我,被仇人養大,愛上仇人的孩子,還心甘情願為他們賣命!
恨意蔓延至心臟,痛的我肝腸欲裂。
回到房間,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需要的一切。
離開時,卻裝上從書房走出的顧父顧母。
他們臉上閃過慌亂,顧母上前一步:“小沐,生日宴的事是伯母的錯,害你空歡喜一場。”
“你要罵就罵我吧。”
胸腔內恨意翻湧,我卻不能發作。
她知道我可能對顧驍死心了,但我重情,我不會對她說重話。
這樣我就可以又留下來接著給顧家當氣運工具了。
畢竟 顧父沒什麼經商能力。
“伯母,我沒有生氣,我是覺得最近心煩氣亂,想出去逛逛。”
顧父施舍般掏出一張卡:“拿去吧孩子,好好放鬆。”
走出大門,手機探出一個熱搜。
顧驍玩賽車把自己玩進醫院,傷勢還挺嚴重。
底下人都在震驚,一輛車子停在我麵前。
男人露出標誌性的狐狸笑。
“跟我走嗎,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