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晴！肯定是你在背後搗鬼！”

婆婆幾步衝到我跟前，渾濁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

布滿皺紋的手指直直戳到我鼻尖，呼出的氣息裹著濃重的蒜味噴在我臉上，

“我是長輩，你就這麼編排我？良心被狗吃了？”

我眼眶瞬間泛起淚光，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背重重抵在冰涼的冰箱上：

“媽，您這話從何說起？我今天特意跑了三家藥店，問遍了藥劑師，給您買了進口消炎藥，想著見效快些......”

顫抖著打開藥櫃，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價格不菲的藥盒，

每盒上都貼著我親手寫的服用說明。

婆婆盯著藥盒，原本凶狠的表情瞬間僵住，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布滿老年斑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

周揚看看我又看看他媽，喉結上下滾動，臉上寫滿困惑，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突然，婆婆像被點燃的炮仗般轉身衝進廚房，櫥櫃門被摔得震天響。

等她再出現時，手中寒光一閃，鋒利的菜刀已經架在了布滿皺紋的脖子上，

聲音帶著哭腔：“我活了大半輩子，竟被人潑臟水！今天我就死給你們看！”

周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衝過去時帶翻了一旁的椅子。

他的手死死攥住刀柄，虎口被劃出一道血痕也渾然不覺：

“媽！有話好好說！咱們先把刀放下！”

我適時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

“會不會是那天開窗透氣時，被鄰居聽見了？”

婆婆猛地抬頭，脖頸處被刀刃壓出的紅痕隨著呼吸起伏，

她咬牙切齒道：“肯定是王嬸！她早就嫉妒我跳廣場舞風頭比她強！上個月搶C位沒搶到，一直懷恨在心！”

話音未落，她狠狠把刀一扔，刀柄砸在地上發出悶響，隨後氣勢洶洶衝出門。

周揚邊喊“別衝動”邊追出去，我倚在門邊，看著樓道裏晃動的身影冷笑。

果然，沒幾分鐘就傳來激烈爭吵聲。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王嬸家的防盜門被狠狠撞開，

陳猛鐵塔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單手揪住婆婆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人甩到門口，

金屬門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刺耳的回響。

周揚衝過去想護住母親，卻被陳猛揮拳打中臉頰。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血水順著嘴角滴落，仍捂著臉喊：

“陳猛你別太過分！”

陳猛站在門口，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眼神像淬了毒：

“管好你家人！再來鬧事，打斷腿！”

門重重摔上，震得牆灰簌簌掉落。

婆婆癱坐在地，頭發淩亂地遮住半張臉，

先是呆愣幾秒，突然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窩囊廢！看著親媽被欺負都不敢還手！”

周揚本就憋著火，此刻徹底爆發，額頭上青筋暴起：

“我怎麼不敢？是你非要去招惹人家！每次都不聽勸，出了事就知道怪我！能不能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這話像導火索，婆婆瞬間漲紅了臉，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顫抖的手指指著兒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