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死後,我親手將他的骨灰和烈士勳章下葬,心如刀絞。
葬禮的冷雨裏,顧臨淵—顧沉的弟弟哽咽著對我說:
“嫂子,我用命護你下半生周全!”
他對我百般示好,我最終答應了。
我成了他的妻子,以為這是絕望裏開出的花。
直到第七次被流產後去會所包廂找他,透過門縫聽到他們的談話。
“喏,老規矩,誰數大誰來。公平透明!”
有人抓起骰子,嘩啦啦撒進碗裏。
骰子停住。
“喲!老六你這手氣!”轟笑聲炸開。
“嫂子這次歸我了!”
顧臨淵不耐煩的叱罵著:“周胖子你他媽著什麼急?她子 宮剛刮了第七遍,不得再養厚點皮?”
“淵哥!就讓我試試薄胎的滋味唄...上回老李弄完她流產那晚,他礦上不就炸出翡翠脈了?這婊 子真他媽是棵搖錢樹...”
我如遭雷劈,一股血腥味湧上堵住了喉嚨。
......
“淵哥~你們怎麼能對嫂子不敬呢?”
顧臨淵的金絲雀蘇念筱嬌笑著,用纖纖玉指撚起一顆冰鎮櫻 桃,熟稔地送進顧臨淵嘴裏。
“筱筱乖,你真懂事。” 顧臨淵自然地含著櫻 桃,順勢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顧…顧總!左擁右抱,豔福不淺呐!不過......”
“咱這俗話不是說了麼,‘好吃......好吃不過餃子’,是吧!大哥留下的‘餃子’,嘖嘖......滋味就是不一樣!哥幾個端起來吃得真香啊!!”
一陣曖昧猥瑣的哄笑聲爆發出來。
“不要亂說。大哥死後,我承諾會好好照顧她。就算她被人玩爛了,那也是我們老顧家的,輪不到外人置喙。她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鬼。”
他頓了頓,仿佛享受著這種當眾剖開我、評價我的快 感。
“再說了,論‘聽話’,誰也比不上她。嗬,她現在身心內外,哪一寸不在我的掌控中?我叫她向東,她連西邊是什麼光景都不會去想!”
仿佛無數根針驟然刺穿我四肢百骸,呼吸完全停滯。
心中劇痛和巨大的恥辱感從每一寸骨骼、每一條細微的神經末梢一起爆發,撕扯著我的靈魂。
我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猛烈地痙攣了一下。
“哐當!”
我摔倒在地上。
曾經......曾經的顧臨淵根本不是這樣的!
這令人窒息的喧鬧,強硬地撞破了黑暗的記憶圍城!
當年顧沉曾是一名出色的軍醫,骨子裏流淌著純粹的悲憫。
當中東地區炮火連天,急需國際人道主義醫療支援的消息傳來時,很多人退縮了。
顧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臨行前夜,他緊緊抱著我,“流螢,那裏有太多無辜的人,等著被拯救。我有經驗,我不能袖手旁觀。”
他去了。
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噩耗傳來時,天空都是灰暗的。
顧臨淵,他的弟弟,作為家族代表處理了所有後事。
在顧沉犧牲後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裏,顧臨淵是唯一能支撐起我的立柱。
他接手了所有關於我生活的瑣碎和無助,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是我的疏忽!大嫂,我沒照顧好你!…大哥若是知道了,我…”
每次流產看到他懊悔的樣子那麼真切。
他會為我精心調養身體。
這份“無微不至”,是包裹著我、讓我在失去顧沉後得以苟延殘喘的最溫暖的糖衣!
可這份曾經讓我感恩戴德的糖衣,此刻,徹底露出了它裏麵那劇毒無比的砒霜!
我摘下了手指上的結婚紀念日戒指,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顫顫巍巍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後,渾身無力地躺在在冰冷的沙發上,連流淚的力氣都失去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
就在這時,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
是顧臨淵的私人助理,李銘。
“太太,顧總讓我通知您,晚上八點,在國際酒店頂層雲頂宴會廳,為您精心準備了一場晚宴。”
“我不去。”
“太太,這場晚宴很重要。顧總特意為您準備的結婚紀念日晚宴。同時要邀請了社會名流。您,”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