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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嫁入京圈頂級豪門的第10年,江晚棠確診了癌症末期。

她剛在醫院哭完一場,就接到了丈夫裴硯的電話。

他聲音漫不經心:“王府井大街咖啡店,照片發你手機了,200萬以內搞定她。”

10年婚姻,裴硯出軌了99次,這是第100次。

江晚棠麵色慘白,眼裏說不出的哀戚化成淚滾落:“裴硯我累了,我現在還在醫院,我——有話跟你說。”

裴硯在那頭笑:“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有什麼話,晚上家宴再說。”

江晚棠平複了很久後,把電話跟確診報告收到了包裏。

她的胸口悶得喘不過氣,因為名為愛情的東西。

到底,愛是什麼呢?

對江晚棠來說,愛是青春少艾時的一見傾心。

是在裴硯心中白月光死後,甘做替身10年無怨無悔。

是沒隔多久就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個幾分神似她姐姐的年輕女孩麵前,喝著一杯苦咖啡,雲淡風輕地說話。

“是裴硯叫我來見你,我是他太太,我們結婚10年了,你要多少錢?”

女孩歇斯底裏:“他愛我,說我長得像他死了的妻子,你怎麼可能是他太太?你肯定在騙我。”

今天的江晚棠卻沒有安撫的心情,她喝完杯中的咖啡,留下數額可觀的支票後,悄然離開。

她5歲認識裴硯,20歲跟他成為夫妻。

他說,上流社會的男人都這樣,誰都會有幾個小情。

但今晚,他卻把新歡秦暖暖帶到了家宴上。

等他們挨著她落座時,江晚棠指間的鑽戒,刺破了她嬌嫩的掌心。

裴硯的爺爺當場氣得拍了桌子。

“裴硯,這是家宴,你娶的女人上不了台麵就算了,現在還帶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是想氣死我嗎?”

裴硯卻充耳不聞,他一邊溫柔地用橡皮筋紮起了女孩柔順的黑發,一邊輕聲跟她說話。

“蟹不吃?為什麼?哦,太寒,我差點忘了。”

“蝦呢?怕臟手?沒事,我來剝。”

裴爺爺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胸口喊:“不肖子孫。”

隨著裴爺爺被扶回了房間,偌大的餐桌上,隻剩下他們三人。

裴硯昂貴的意大利手工襯衣袖子高高卷起,他一邊為秦暖暖剝蝦,一邊閑話家常般跟江晚棠說。

“找個時間辦一下離婚,暖暖懷孕了。”

江晚棠的心像驟然被利器刺入,那尖銳的疼讓她握不住手中的高腳杯,砸落在地的玻璃跳起,割破了她的小腿。

但那疼痛卻不及她心裏的萬分之一。

懷孕?

他們結婚10年,她打掉了7個孩子。

最後一個是在2年前,她躲到了國外,想偷偷把孩子生下來,卻還是被他抓回來了。

她哭著求他:“裴硯,醫生說如果我再打胎,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求你,讓他留下來好嗎?”

裴硯卻帶著微笑看她。

“江晚棠,這才多久,你就忘記你姐跟我媽是怎麼死的嗎?”

“你姐姐她一向單純,不知道你這種令人惡心的心思,你一直愛我不是嗎?就是因為你這肮臟的愛,你故意害了她,你以為我跟你結婚是為了什麼?”

“你還想生我的孩子?你配嗎?”

“你就應該捆在我身邊,一輩子贖罪。”

那時候她才真正看清了自己。

才明白了裴硯娶她的真正目的。

可笑她還做著跟裴硯相依為命、日久生情的美夢。

原來,那些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少女心事,裴硯一直知道。

裴硯是裴家的私生子,從小就跟著好賭成性的媽住在貧民區。

一個風塵女子生的孩子,裴家壓根看不上,但裴家二代三代飛機失事死完了後,裴老爺子隻能把這最後一點血脈接回了裴家。

裴硯被裴家接走時,讓她們等著,說等在那邊站穩腳,就接她們去裴家。

可人世間的事,總是出乎意料。

那晚追賭債的人上門,裴硯的媽媽拚死把她送了出來。

“晚棠,跑,去報警,快跑。”

江晚棠卻在跑出去後,因為害怕,縮在公園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裴媽媽的屍體慘不忍睹躺在庭院裏。

江晚棠的姐姐留下了一隻斷手後,不知去向。

裴硯來的時候,江晚棠一直哭著說“對不起。”

他卻牽著江晚棠的手,把江晚棠帶回了裴家。

裴硯用一把瑞士刀,捅了自己9次後,終於讓裴老爺子同意他跟江晚棠領了結婚證。

那時的江晚棠根本沒意識到,原來裴硯是恨她的......

跟她結婚,隻是為了折磨她。

“阿硯,好疼。”

江晚棠還沉浸在回憶中,就被起身護住秦暖暖的裴硯推到了地上。

地上的玻璃碎紮入她的手心,就像紮在她布滿傷痕的心上。

裴硯低聲安慰啜泣的秦暖暖,心疼地親了親她小腿上的劃痕後,陰狠地看江晚棠。

“你最好別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離婚,該給的都會給你。如果你非要給添堵,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江晚棠死死壓住自己的心口,她這才明白了今天電話裏裴硯說的‘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她語氣淡淡,卻嘲諷至極,“如果我不離呢?你想怎麼樣?”

裴硯冷漠地譏笑。

“江晚棠,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會怎麼樣。”

“聽話簽字離婚,要錢要房子要股票,我都給你。”

江晚棠也笑了。

這些,她要了都沒用。

她滿身都是癌,醫生說連化療的必要都沒有,最多一個月。

江晚棠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站起身拿上自己的愛馬仕。

“死了這條心吧裴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離婚。”

“我會占據你的配偶欄一輩子,死了,我也還是裴太太。”

她死死忍住淚,直到坐上自己的帕拉梅拉後才任由眼淚奪眶,失聲痛哭。

久久,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在昏暗夜色中,江晚棠的聲音沙啞而堅定。

“我想預約一下天葬,名字是‘江晚棠’,10天後,我會到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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