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戒指那一刻,顧北城突然暈倒。
再醒來,他失憶忘了我。
我給他讀戀愛日記,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他卻罵我是癩蛤蟆,癡心妄想,一次又一次的趕我走,
在真千金被帶回家的那天,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彈幕。
“女配實慘,為男主掏心掏肺三年,結果人家是裝的!”
“畢竟女配是假千金啊,沒錢沒勢,白月光才是真千金,他裝失憶甩包袱多方便,還能跟白月光步入豪門聯姻。”
顧北城甩開我的手,嫌惡鄙夷,
“薇薇才是真千金,是我的未婚妻,你隻是從貧民窟裏飛出來的野雞,這輩子都不可能變鳳凰,趕緊滾吧!”
他不知道,
我雖不是三流家族的真千金,卻是一流豪門真正的繼承人。
1.
“有妄想症的瘋女人,我說了多少次,我不是你的未婚夫!”
“別再糾纏我們了,行不行?!”
曾許諾會愛我一生一世的男人。
此時仿佛像是被操控的提線木偶一般,用手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滾!”
我踉蹌著撞在門框上,後背生疼。
抬眼間,卻看到空中懸浮著刺目的彈幕:
“嘖嘖,女配又被當垃圾掃地出門了。”
“顧狗裝得真像,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女配這三年花的錢、搭的人脈,全喂了狗,轉頭成了白小薇上位的墊腳石,慘還是她慘。”
我死死盯著顧北城。
他摟著白小薇,眼神冰冷的盯著我,似乎完全看不見那些文字。
“北城哥哥,她好可怕,她是不是想傷害我?”
白小薇泫然欲泣,往顧言懷裏縮了縮。
顧北城立刻像按了開關的忠犬,護著白小薇,對我怒目而視。
“白語念,我警告你離薇薇遠點!再騷擾她,我對你不客氣!”
他的聲音冰冷,帶著刻意表演的疏離。
彈幕瞬間爆炸:
“怪不得能是男主呢,這演技直接影帝級別了!”
“你們能不能不要嘲諷男女主了,人家本來就是官配,女配隻是他們感情的催化劑而已,工具人!”
“就是就是,女配就應該識相點自覺讓路!別耽誤我看霸總與真千金的戀愛番!”
白小薇故作溫柔的朝我開口:
“你搶了我那麼多年的人生,難道還想搶走我的未婚夫嗎?”
“但有些東西能讓,有些東西不能讓,北城哥哥,是我的。”
聽著她的茶言茶語,我無奈的笑了。
我現在才知道我是假千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人生也被人搶了。
何況,父母與愛人,我都是用心對待的,他們卻隻想為了她,將我掃地出門。
站在旁邊,養了我二十幾年的父母,卻冷了臉,以為我的笑是在反抗。
“我們白家養了你那麼多年,沒想到到頭來竟養了一頭白眼狼。”
“你搶了我親生女兒這麼多年的富貴人生,現在還想取代我女兒嫁入顧家,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們家也算是對你有恩,如果你識相的話,就自己滾吧!”
養母用手指夾著一張薄薄的銀行卡,如同施舍路邊的乞丐,隨意甩在了我腳邊的地板上。
“喏,拿著。”
她的聲音尖利,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一萬塊,夠你這種貧賤的普通人撐一陣子了。省著點花,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白家,跟你再無半點瓜葛!”
養父站在她的身後,嘴唇緊抿,眼神複雜的掠過我的臉,最終也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離開了我們的白家,就別再姓白了。”
那被施舍的1萬塊,狠狠地蹉跎著我狼狽的心。
20年來我無比珍視的親情,原來隻需要白小薇這真千金的身份輕輕一推,就潰不成軍,突然倒塌。
我沒有掙紮,彎下腰,撿起了那張銀行卡。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卡片邊緣時,身體裏的某種情感也跟著一起碎掉了。
“嘖,你這個瘋女人還在磨蹭什麼?”
2.
顧北城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他緊緊摟著懷裏柔弱無骨的白小薇,看我的眼神無比的輕蔑。
“拿了錢就趕緊滾,別臟了薇薇的眼睛。一個冒牌貨,賴在我身邊兩年,演戲也該演夠了吧?看著就讓人惡心。”
白小薇往他懷裏縮了縮,揚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聲音又軟又甜,卻字字誅心。
“北城哥哥,別這麼說,姐姐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現實,才會趁你失憶的時候假裝是你的未婚妻。”
“畢竟,搶了別人的東西這麼多年,突然被打回原形,心裏難受確實情有可原。”
她尾音拖得長長的,那“情有可原”四個字,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薇薇,你就是太善良。”
顧北城低頭看她時,眼神瞬間變得溫柔,他再轉向我,又隻剩下冰冷。
“聽到沒有?滾!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否則,別怪我!”
我和他青梅竹馬長大,戀愛多年。
訂婚那天他失憶,兩年來我衣不解帶地守護著他。
每個日日夜夜我都在小心翼翼的期盼,他能夠回想起我們往日的種種......
可最可笑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失憶。
而是想甩掉我這個累贅。
就連空中出現了彈幕,也在赤裸裸的嘲笑著我的愚蠢。
“笑死,女配還覺得顧北城的心裏有感情?不不不,霸總的字典上隻有利用價值!”
“一萬塊買斷20年的情分,白家這也算是名門望族嗎?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女配實慘,但你的親生父親其實是首富,可惜你不知道。”
“如果女配知道身世了,那豈不是標準的打臉劇本,期待期待!”
首富爹?
假的吧?
這一定是一個更殘酷的玩笑。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我徹底忍住了淚水。
我沒有在看任何人一眼,包括那養了我20多年的父母,也包括我曾經傾盡所有去愛的男人。
我拎著僅剩的行李,一步步走出了白家的門。
身後,是白小薇假惺惺的抽泣,還有顧北城不耐煩的關門巨響聲。
我租住了一間小小的公寓,開始找起了工作,那1萬塊錢的卡,成了我這段時間全部的支撐。
沒找到工作的日子,我會去奶茶店打工,傍晚去燒烤店兼職。
時不時會看著空中那些彈幕。
他們成了我窺探故人生活的窗口。
“顧白CP今日份狗糧:世紀遊艇約會,白小薇戴的鴿子蛋閃瞎眼!顧狗刷的卡喲!”
“小道消息!白家終於和顧氏合作,準備拿下城東點項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萬盛集團的項目,是女配親生父親的公司吧!”
“女配呢?首富爹都不認了?”
“樓上急啥?大佬出場不得鋪墊?我賭五毛,女配到時候認了爹之後,絕對會殺回來!”
彈幕裏反複提及的“首富爹”。
一開始我隻覺得荒謬,可後來越看越覺得有可能。
我找到工作後,以助理的身份,參加設計師論壇。
主持人介紹著重量級嘉賓:
“讓我們有請,全球商界傳奇,萬盛集團的創始人兼董事長,沈聿霆先生!”
一個身著頂級手工定製西裝的男人走上講台。
他就是沈聿霆,語調沉穩,剖析全球經濟格局,字字珠璣,引得台下不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演講結束,他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即將從側門離開,
“沈先生!”
3.
聲音衝出喉嚨,帶著自己都未曾預料的嘶啞和顫抖。
所有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沈聿霆的腳步頓住了。
他微微蹙眉,轉過身,目光穿過攢動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角落裏的我身上。
隨後,他竟然朝著我這個方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看見我的容貌時,臉上那經年累月形成的冷峻線條,在那一刻,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
震驚、難以置信、狂喜、巨大的悲痛......
“阿......阿阮?”
一個極其沙啞、帶著劇烈顫抖的名字,從他緊抿的唇間吐出。
他猛的向前一步,動作都有些失態,死死的盯著我的臉。
“你......”
他的聲音哽住了,“你是我妻子阿阮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
我跟他的臉極為相似,徹底信了彈幕的話,眼毛淚光的點頭。
“也可以查一下DNA,避免弄錯......”
話音未落,他就猛然抱住了我,抱住一個失而複得的寶物:“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認錯,爸爸找了你好久,好久!”
“對不起,爸爸還是來晚了......”
頭頂的彈幕徹底的瘋狂。
“啊啊啊相認了!相認了!我哭死!!!”
“首富爹落淚!這聲女兒叫的我直接暴風哭泣!”
“白家、顧狗、白小薇!你們的打臉時刻倒計時!”
“樓上別叫了,女配再牛逼也隻是女配而已,女主和男主一定會有辦法應對的!”
幾日之後,萬盛集團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聚會。
這是我爸為慶祝失而複得的掌上明珠,也就是我,沈語念所舉辦的盛大宴會。
我穿著頂級設計師縫製的晚禮服,站在二樓回廊的陰影裏,俯視著下方的人群。
“準備好了嗎,念念?”
父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和而沉穩。
“今天,我會當著 A市所有名流望族的麵,介紹你的身份,宣布你是萬盛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嗯。”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父親見我準備好了,便去一旁招呼他的朋友。
而我,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顧北城一身純手工定製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白小薇依偎在他身側,一襲華美的白色曳地長裙。
他們儼然成了全場的焦點,被一群諂媚的賓客簇擁著,接受著潮水般的恭維。
“恭喜顧總!恭喜白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記得請我們喝杯喜酒啊!”
“顧氏與白家珠聯璧合,這未來的商界格局除了萬盛集團一家獨大之外,還要看二位的了!”
“小薇小姐真是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和顧總站在一起,簡直是神仙眷侶!”
白小薇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微微頷首,享受著眾星捧月的虛榮。
顧北城則矜持地舉杯,唇角勾著誌得意滿的弧度,偶爾低頭與白小薇對視一眼,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我的養父母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滿臉紅光。
一派其樂融融、共享富貴的和諧景象。
我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緩步走下旋轉樓梯。
顧北城和白小薇自然也看到了我。
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的僵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的養母失聲低呼,聲音尖銳的開口。
4.
白小薇最先反應過來。
她鬆開顧北城的手臂,挺直了腰背,臉上重新掛起那種慣常的、帶著虛偽憐憫和居高臨下的假笑,
她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朝我這邊走了幾步,
“這不是......姐姐嗎?”
“怎麼,快餐廳的盤子洗完了?還是說......今晚這裏缺端盤子的服務生,你混進來想賺點外快?”
她上下打量著我身上的禮服和珠寶,眼神裏充滿了嫉妒,語氣卻更加做作地“驚訝”:
“哎呀,這身行頭不會是哪個老男人給你買的吧?假裝當別人的未婚妻還不夠,還為了錢去當小三?”
“姐姐,不是我說你,做人啊,還是腳踏實地的好。這種場合,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一身的窮酸味,就算穿那麼好的衣服也看起來像個笑話,何必呢?”
她捂著嘴,發出幾聲刻意嬌柔的輕笑,目光掃向周圍的賓客,暗示意味十足。
周圍的議論聲頓時變了味道。
那些聚焦在我身上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審視和輕慢。
“我就說,這些上流家族的女兒哪些我不知道,原來是跟著老男人進來蹭宴會的呀,穿著高定還真把自己當成鳳凰了?野雞就是野雞一輩子變不了鳳凰!”
“這就是那個纏著顧少,說是他未婚妻的瘋女人吧!我之前聽這個八卦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這女人都追到萬盛集團的宴會上來了,簡直可怕!”
“雖說是野雞,可長得確實不錯呀!”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
顧北城也皺著眉走了過來,站在白小薇身邊,用一種無比厭煩又高高在上的語氣,冷冷開口。
“白語念,適可而止。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認識你,你不用再苦苦糾纏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看在你過去還算識趣的份上,現在自己離開,別讓大家難堪。否則,”他頓了頓,眼神陰鷙,“別怪我叫保安把你請出去,那場麵,可就不好看了。”
他刻意加重了請字。
仿佛用這個就能威脅我。
我的養父母也擠了過來。
養父沉著臉擺出了大家長的威嚴,壓低聲音嗬斥著我。
“胡鬧!當時你錢都收了,早就和我們白家一分瓜葛都沒有了!現在你這丟人現眼的東西,怎麼還追到這裏來了?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養母說話更是刻薄。
“就是,趕緊滾!別臟了萬盛集團的地方,敢進這個宴會廳,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
他們還在不斷的用言語羞辱我,仿佛我還是當初那個用1萬塊錢就能打發走的假千金。
我看著他們:“你們都能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白小薇嗤笑一聲:“你一個底層苟延殘喘的螞蟻,怎麼也配說這樣的話了?爬上老男人的床,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我告訴你,人和人的身份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你信不信我立刻叫安保把你趕出去!”
說完,他們幾個人就不管不顧的拉扯著我,扒下了我的天價項鏈,撕壞了我的禮服,想把我趕出去。
白小薇拿著我的項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以後看清點,別再帶這些與你格格不入的東西了。”
“你這條賤命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奮力的掙紮,想要大聲呼救,
可養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這可是萬盛集團的宴會,你難不成想在這裏鬧事,牽連我們白家嗎?”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推開。
我爸穿著西裝,在人群之中尋找著我的蹤跡。
對上我的目光後,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疾步朝我走來。
而顧北城則刻意整理好了衣襟,滿麵笑容的迎了上去:
“沈總裁,您不用擔心,這個瘋女人我們自己會處理,不會妨礙您的宴會的。”
白小薇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依偎回顧北城身邊,嬌聲開口。
“沈總,等會我們就把這個小賤人趕出去,一定不會臟了你的眼睛。”
而我爸看向諂媚的他們,卻是雷霆震怒。
“你們,對我的掌上明珠究竟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