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住的土屋有窗戶,所以我推開窗子翻了進去。
聽到有人進來,嫂子連動都沒動,如果不是還微弱起伏著的胸膛,我差點以為她已經死了。
那張漂亮的鵝蛋臉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了,裸露在外的胳膊甚至還不如我劈的柴火粗。
我不敢靠近她,隻站在窗下的位置用力地扣著手指,閉著眼睛快速道,「你快跑吧,我媽他們要把你賣了換錢!」
但她卻像是沒聽到一樣,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外麵傳來了開門聲,我知道是我哥出來了。
萬一被他發現我來了嫂子這屋,他會打死我的,我隻能跺跺腳,離開了土屋。
第二天一早,嫂子不見了。
我媽和我哥裏裏外外找了一大圈,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我內心暗自竊喜,希望嫂子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
我哥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泄怒,「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來了我家,我他媽就一件好事都沒有!」
「媽,搞不好就是她克了我兒子!」
出乎意料地,我媽這次竟然沒有順著我哥說話,而是替我拍了拍身上被我哥踹出的腳印,「兒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草是你唯一的妹妹,兄妹之間哪有隔夜仇呢。」
「小草,你也是孫家的孩子,一定不想看到你哥斷子絕孫吧?」
「你嫂子剛生產完,身體還虛弱,不能吹風太久,你出去找找她吧。」
我被趕出了家,一個人在村子裏漫無目的地閑逛,打算等逛到天黑就回去跟他們說我也沒找到。
可惜,事與願違。
在村東頭的楊樹下,我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嫂子,她正癡癡地看著樹上的靈貓。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家裏的靈貓都是你掛上的,你還能認出來嗎?我想抱抱我的女兒,她們出生之後我還沒抱過她們呢......」
楊樹上的靈貓太多了,不下百隻,我隻能認出我的順兒,可嫂子眼裏的祈求讓我無法拒絕,我隻能憑借著模糊的記憶,幫她指認了幾隻。
然而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曬,靈貓的身體早就變得幹癟了,稍微用一點力就會碎掉。
可嫂子還是把她們小心翼翼地抱進了懷裏,身體小幅度的搖晃著,嘴裏輕哼:「小寶寶,要睡覺,風不吹,浪不高,小小船兒輕輕搖......」
我聽著有些莫名的熟悉,仿佛曾經也有人這樣輕輕在我耳邊哼唱,忍不住跟著嫂子一起小聲哼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