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菜市場殺了十年的豬。
半年前在垃圾堆撿到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
他醒來後忘了之前所有的事。
每天陪著我殺豬賣肉,我們配合默契。
他求我嫁給他,說要陪我殺一輩子的豬,我欣然答應。
哪想到,幾十個黑衣人闖入我們的婚禮,說他是冷氏的少爺。
我們被帶回冷家。
恢複記憶的第一天,冷慕辰一身吻痕,帶回一個女人說那才是他的真愛。
“我們的婚約作罷!
但畢竟你救過我,又懷了我的孩子,林涵大度,答應可以讓你留在家裏做保姆。”
我沒說話。
他哄我:“隻要你乖乖聽話,每周我會抽一天去你房裏。”
“要是我不願意呢?”
冷慕辰冷嗤:“那就生下孩子給林涵,你滾出冷家!”
想到郵箱中弟弟發來的那封郵件,我捏緊了拳頭。
我會離開,但不是被他趕走。
1
看著像變了個人似的男人,我心裏酸澀無比。
就在昨天,他還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他是冷家下一任的繼承人,以後讓我跟著他享福,再也不要去菜市場殺豬了。
可今天,他不過是出去了一趟。
回來就帶給我這麼震驚的消息,他恢複記憶了,愛的人不再是我。
甚至還想去母留子。
糊塗啊!
想到早上弟弟給我郵箱發來的那些東西,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龍潭虎穴?
“聽到沒?”
冷慕辰一聲厲喝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
我摸了摸快五個月的肚子,思考了一瞬,低聲回答:“好,我會乖乖聽話。”
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
冷家是個雷區,我得留下來幫他。
看我答應了,他冷著的臉終於好看了點。
摟著林涵朝我吩咐:“涵涵聽說你做的肥腸麵好吃,特別感興趣。
你去給她露一手,畢竟以後是要貼身伺候她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家裏有阿姨,你確定讓我一個孕婦去做?”
他皺眉掃過我的肚子,眼裏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冷聲開口:“虞星,才來冷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飄了。
以前你殺豬時可沒這麼矯情,去吧!多運動才有利於生產。”
林涵假裝才反應過來:“哎呀對不起虞星,我忘了你已經懷了阿辰的孩子。
我有什麼資格使喚一個孕婦呢,還是我自己去做吧!”
說著用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冷慕辰緊緊地摟著她,眼裏都是愧疚和心虛:“對不起涵涵,那都是我沒記憶時幹的蠢事。
什麼虞星,她就是個殺豬的,直接叫她名字就行。
你才是大小姐,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來就需要人照顧,就讓虞星去給你做,她大腸洗得幹淨。”
說完扭頭瞪我:“還不快去。”
胸口像被針紮了一下,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好!”
阿姨嫌棄地把兩副豬大腸扔給我:“洗幹淨點,不要惡心到林小姐。”
看著水池裏那散發出惡心味道的大腸,我忍著惡心仔細清洗。
隻要讓冷慕辰認清事情真相,他一定會回到我和孩子身邊的。
我端著兩碗肥腸麵去餐廳,就看到冷慕辰正殷勤地喂林涵吃東西。
一如他之前對我的那樣體貼。
捏緊手裏的托盤,我壓住心裏的酸澀:“麵好了,趁熱吃吧!”
林涵趕緊從冷慕辰懷裏起身,伸出纖手來接托盤。
突然,“啪!”“啊!”兩聲尖叫響起。
她故意把托盤打翻,兩碗滾燙的麵全部倒在我腳上。
我還沒呼痛,她倒是先委屈了:“虞星,既然你不是誠心要給我做麵條就不用勉強。
為何要使心眼來故意燙我?”
“我沒有!”
從小就是窮苦人家大大咧咧長大的孩子,我哪裏知道這些大小姐的九曲心思。
聽到我的話,她順勢倒在冷慕辰懷裏:“阿辰,一定是虞星不歡迎我,我的手好痛啊!”
冷慕辰原本還想過來扶我,可一看她的纖纖素手,立刻心疼地幫她吹著。
邊吹還邊瞪著我:“你還強嘴,還不快給涵涵道歉。”
“是她故意的!”
我梗著脖子,卻接收到冷慕辰淩厲的眼刀:“果然小門小戶就是上不得台麵。
既然這樣,你以後就自己在房間吃住吧!
別出來丟了冷家的臉麵。”
2
“冷慕辰!是她在挑事。”
腳上被燙起水泡,鑽心的刺痛順著神經炸開,卻不及聽到冷慕辰的話讓我心痛。
他根本沒再管我說什麼,抱著林涵就上了樓。
我被阿姨請到了保姆房。
“哢噠”一聲,房門從外麵鎖上。
捂著心口,胸腔仿佛被寒冷的冰刺填滿,讓我不能呼吸。
摩挲著手上我們擺婚宴時冷慕辰送我的銀戒指,我陷入那些和他的美好回憶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突然,房門被打開。
一抬頭就看到林涵抱著隻貓咪,手裏拎著一件被撕扯得破爛不堪的婚紗進來。
仔細一看,那婚紗是我和冷慕辰辦婚禮時穿的。
還是冷慕辰特意為我選的,他說我穿這件婚紗的樣子好美,於是來冷家時,我把它也帶來了。
但此時,婚紗在她手裏已經成了一堆破布。
她嫌棄地把它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不好意思哈虞星,你這衣服真是不抗造,阿辰都沒怎麼用力,它就碎了。”
說著,故意把她的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曖昧的吻痕。
“都怪阿辰,他太粗魯了。”
我目眥欲裂,他們竟然穿著我的婚紗亂來。
“嘔-----”
惡心得我想吐。
看我難過的樣子,她嬌笑著拿出手機,滑拉了幾下。
“虞星,做女人還是得自愛。
拚夕夕幾百塊淘來的東西就哄得你死心塌地跟著他,在我看來還是太掉價了。
給你看看,這是阿辰為我定製的巴黎手工大師親自製作的婚紗,五千萬,全世界隻此一件。
就像他對我的心意,是獨一無二的。”
我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果然亮眼,那婚紗上全都是閃著光的鑽石。
跟我這堆散發著惡臭的破布簡直雲泥之別。
她手一鬆,把抱著的貓咪放到了地上。
那貓就跟發了狂似的,剛一著地就瘋狂地撕扯著地上的婚紗,布料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就像我的心被生生扯碎的聲音。
貓咪發夠了瘋,最後在上麵拉了坨屎,傲嬌地又跳到林涵懷裏。
我紅了眼睛。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林涵反應很快,用自己的長指甲對著自己胸口那些紅痕狠狠一劃,她尖叫出聲。
“虞星,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麼還是要傷害我?”
冷慕辰大步進來,緊張地看向她,就看到她捂著胸口委屈流淚。
“阿辰,我們弄壞了虞星的婚紗我過意不去,來給她道歉,哪成想她會這樣對我,嗚嗚嗚---”
她哭得梨花帶雨。
冷慕辰一把將林涵護在懷裏,心疼地幫她檢查傷口,轉向我時卻像在看一個仇人。
“給涵涵道歉。”
他聲音沉得可怕。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那是我們結婚時穿的婚紗,你清醒點吧冷慕辰。”
他看我的眼神像結了冰。
“什麼結婚?不過是我沒記憶時的一場鬧劇罷了,別自己哄自己。”
他上前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逼我麵向林涵:“道歉。”
林涵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對我露出勝利的微笑,紅唇無聲地對我做口型:“你輸了。”
我一直不開口,冷慕辰氣得猛地把我甩開:“既然這麼硬氣,那就關著好好反省吧!”
說完抱起林涵,整個頭幾乎埋到她胸口,給她呼呼。
林涵很快就忍不住媚叫起來。
我捂住眼睛,任眼淚從指縫滑落。
冷慕辰,你這是上趕著找死呢!
3
被關在房間的第五天,弟弟再次給我發過來一些資料。
“姐,你千萬別輕舉妄動,等我調查清楚就第一時間幫你和姐夫討回公道。”
心臟仿佛被一把鉤子狠狠抓住,劇痛蔓延全身。
哪裏還有什麼姐夫。
既然他上趕著找死,那我就洗好眼睛親眼看他作死。
這天,冷慕辰突然端著飯菜進來。
臉上是沒恢複記憶之前的溫柔:“快吃吧!你懷孕了要好好補補。”
我心裏一動,端起他遞來的碗,勺子轉了一下,就看到讓人惡心的濃痰。
“這些都是魚翅燕窩,涵涵怕你沒吃過吃不慣,每樣都幫你嘗了味道。”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裏是滿滿的失望。
他沒注意到我的神情,仍然自顧地說著。
“快吃吧!涵涵這麼大度,你也要跟她學學,別再一副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的樣子。”
我把碗端給他:“既然她那麼好,這些東西你吃吧!”
他臉色瞬間陰沉,猛地推我一把,瓷碗沒拿穩砸在地上,瓷片飛濺,熱湯潑灑在我腳邊。
“虞星!”
他厲聲喝道,眼裏滿是厭惡:“涵涵特意早起為你熬的湯,你就這種態度?
果然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了給你慣的。
既然你享受不了這些好東西,那之前我給你的那張黑卡我也會停了。”
林涵適時出現在門口:“別呀阿辰,這樣對虞星不好。”
聽到她的話,冷慕辰更加生氣,轉身摟著她溫聲開口:“還是你最懂事。
她一個殺豬的,給她錢買什麼?砧板菜刀小豬仔嗎?
我怕臟了我的地方。
黑卡正好給你,看上什麼隨便買,是我的錯,帶回這個女人讓你受委屈了。”
兩人在我麵前卿卿我我,絲毫不顧忌我的感受。
我的心早已疼麻木了。
兩人膩歪著出了門,一直到晚上才回來,我都已經睡下了。
冷慕辰開了我的門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把手裏那些袋子扔到我床上。
“喏!給你的。”
我沒說話,隻淡淡掃了一眼那些東西。
有衣服包包化妝品。
仔細一看,上麵毫無例外都印著“贈品”的字樣。
“虞星,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要和另一個女人共同擁有我,但事實是你搶了人家老公不是嗎?”
他坐到我床邊,伸手摸著我的肚子:“看在寶寶的份上,我會對你們母子負責,前提是你別過分。”
他說著,從懷裏拿出一條金項鏈給我戴上:“結婚時你不就想要一條嗎?”
摸著這條遲來的金項鏈,我心裏早已沒了初時的漣漪。
剛想摘下來還給他,他摟著我,在我耳邊低語。
“明天起早點,給涵涵做碗蛇羹,她最近胃口不好,你手藝好,興許她能吃下去。”
抓著項鏈的手一頓,原來一切的鋪墊,都是為了這個。
我心裏涼得徹底,想起弟弟的叮囑,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
他欣喜,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吻:“太好了,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起早點!”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
到了廚房,卻看到保鏢手裏拿著兩條蛇,正在等我,林涵竟然也在。
她一看到我,二話不說朝著我努嘴。
保鏢會意,猛地把手裏的蛇朝我扔過來。
我雖然害怕,卻在蛇飛來的瞬間猛地伸手,精準地掐住了它的七寸!
蛇身冰涼滑膩,在我手中瘋狂扭動,抻著頭過來想咬我。
“殺豬的女人果然不一樣,連蛇都不怕。”
她拍著手嬌笑,眼神卻陰毒如蛇。
我真的厭煩極了她,故意把手裏的蛇甩到她麵前,既然你想吃蛇羹,不如先跟它們玩玩。
正在這時,冷慕辰來了。
一看這陣仗,他嚇得猛地竄到林涵麵前,把她緊緊地護在懷裏。
一雙眼嫌棄地瞪著我:“虞星,你竟敢侍蛇傷人,涵涵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是我的底線,我不會饒了你。”
林涵順勢在他懷裏捂著肚子:“阿辰,我剛診斷出懷孕,虞星就這樣嚇我,她這是不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呢!”
她抽抽噎噎的拱火。
冷慕辰看我的眼神似要把我千刀萬剮:“虞星,機會我已經一再地給你了,是你不知道珍惜。
既然你想仗著肚子裏的孩子作威作福,那這孩子我不要也罷。”
“來人!”
他厲喝一聲,兩個保鏢上前緊緊鉗著我。
“你要幹嘛?”
我心裏慌了。
他輕輕撫摸著林涵那平坦的小腹:“我的孩子,隻能由我愛的女人來生。”
“動手!”
話音落,兩個保鏢猛地把我推到餐桌邊,把我已經五個月的肚子狠狠往餐桌上撞去。
疼!
五臟六腑都在疼,我不敢置信,冷慕辰竟然絕情到這個地步。
“再來!”
“嘭!”地一下,肚子又被狠狠撞了一下,溫熱的血順著小腿流下,我的心也跟著空了。
“拉去醫院,就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
冷慕辰大手捂著林涵的眼睛,似乎怕這樣殘忍的場麵嚇到她。
我像條死狗似的,被兩個保鏢拖著出了冷家別墅,手裏死死攥著剛剛趁亂拿到的林涵的手機。
還沒到醫院我就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下腹好似有隻大手在撕扯著。
“哎呀!老師們也真是的,那個孕婦不就是動了下胎氣嗎?值得他們所有大佬都去會診嗎?
這女人五個月流產就交給我們兩個實習生,不怕出意外嗎?”
“你快別說了,人家可是冷氏未來的夫人,這女人連老公都沒有,肯定是爭不過人家嘛!
專心點,弄不好要大出血。”
腹部再次傳來撕扯的痛,我無力地閉上眼睛,死死攥住手裏的手機。
直到孩子被拿走,冷慕辰一直都沒來看我一眼。
稍稍恢複了一絲體力,我趁著病房沒人,拔了針管,偷偷走出醫院,給弟弟打了電話。
“我拿到所有證據了,你可以把那些資料發給他了。”
“好!”
弟弟在鄉下給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修養身體。
一直在守著林涵的冷慕辰,手機突然收到一份資料。
打開隻看了一眼,他瞳孔就劇烈顫抖起來:“不可能,不會的!”
心裏突然想到我,跑到我的病房,卻發現早已人去屋空。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