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半年,名人男友勒令我出山收青梅助理為關門弟子。
他以繼續履行婚約為餌,卻遲遲沒有等到我的出麵。
為逼我就範,更是公開與我割袍斷義,親自為青梅助理坐莊。
最後忍無可忍,親自登門棋社。
新學生聽到顧棠這個名字,紛紛表示:“顧棠是誰?我們棋社社長不是宋老師嗎?”
他一怒之下一把大火,想要燒毀棋社。
熊熊大火中,我的大徒弟吼道:
“顧清寒,師父已經離世半年了,難道她死後你也不能讓她的屍骨安息嗎?”
......
1.
顧清寒看向宋誌文,嗤笑道:“怎麼?顧棠舍得不出來?現在把戲都已經低端到開始用假死了嗎?”
“之前她當中那樣羞辱小七,不過是把她關起來給個教訓,結果還騙我說被人挑斷手筋。現在又拿假死來騙我?就這還好意思說棋社是她畢生心血!”
“要不是小七為她求情,我根本不可能原諒她!”
聽到顧清寒這話,大徒弟憤怒之下扔下水盆。
一把抓住顧清寒衣領。
“顧清寒——你!你就是個白眼狼!”
“當初你放任師父被人挑斷手筋終生無法下棋,如今又想在她屍骨未寒的時候來一把火燒了她的畢生心血是嗎?”
對大徒弟的惱火,顧清寒毫不在意。
他隨手將手中的火把朝我臥室所在方向扔去。
“嘖,這是記吃不記打了?”他推開對方,拍了拍莫須有的臟東西,“之前你對我動手顧棠是怎麼說的,都忘了?”
“我還就不信了,我這把火直接燒到她臥室去,她畢生心血都在那裏,她能忍住不出來!”
聽到一把火燒到臥室後,我慌了神一樣衝向熊熊燃燒的方向。
“爸!你快醒醒——”
身體想要伸手將睡在書桌旁的人拉起來,卻直愣愣的穿過一旁。
恍惚間,我才想起來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隻是剛才顧清寒狠厲的話,讓我習以為常的認為自己還在遭受不一樣的羞辱而已。
全然忘記自己早已經離世這件事情。
我看著一直沒有醒來的父親,著急萬分。
索性大徒弟宋誌文還記得這個老社長的存在。
房門被從外麵推開的時候,父親早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老社長,老社長您醒醒!”
不顧周身熊熊烈火,宋誌文一把將父親背到身上,朝大門外跑去。
我跟在一旁,心中焦急萬分。
眼看能夠看到棋社大門時,顧清寒整個人閃身在宋誌文麵前。
“站住!”他伸手攔住前路,“這不是當初一直都不願意我和顧棠在一起的老社長?宋誌文,你把人放下!”
“我就不信,顧棠能夠無情無義到不管她自己的親生父親!”
“顧清寒,我已經和你說過師父她已經死了!老社長現在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他身體狀況很不好,耽誤不了!”
宋誌文本想硬闖,卻被顧清寒推搡回去。
砰的一聲,我眼睜睜看著父親在地上滾了五六圈。
額頭後更是鮮血直流。
“老社長!”
眾人紛紛簇擁上去,空氣稀薄的我靈魂都感受到窒息。
我盡可能一遍又一遍的拉起父親,卻都無動於衷。
顧清寒看向人群的中心,警告道:“老東西,當初你將我趕出棋社的時候就是這麼讓我滾出去的,今天這次就算我還給你!”
“既然你們都這麼擔心這個老東西,那還不快點把顧棠給我叫來!”
“顧清寒,我已經說過,師父她已經死了!如果說她還在這個世界上,那我相信師父也不會願意再見你這樣的奸佞小人!”宋誌文惡狠狠看向顧清寒,雙目猩紅。
“都說顧棠死了是吧?那今天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到顧清寒這麼說,抱父親離開前的宋誌文匆匆留下一個地址。
他說,“顧清寒,如果你還不信就去那裏看看吧。”
2.
顧清寒並沒有留意宋誌文說的地址。
青鬆陵園,704號。
我現在最新的居住地址。
“哥,公司那邊打電話來了,說是要求您......”一旁助理顫顫巍巍小跑到他身邊,將顯示通話中的手機遞到一側。
顧清寒憤怒的瞪了小助理一眼,一把奪過手機。
聽到公司那邊要求自己一周時間內必須聯係到我拿到什麼東西的時候,哪怕已經沒有實體,我也感受到自己心口出隱隱作痛。
我本以為——
他隻不過是為了蕭晴。
沒想到,顧清寒來找我果然還帶著其他目的。
“去派人給我查,無論如何都要查出顧棠的下落!”
“記住,顧棠這個人,活要見人。死,我也要見到她完完整整的屍體!”
“......”
聽到顧清寒的要求後,盡管小助理心中有些許抵觸,但還是應了下來。
此時宋誌文已經帶父親趕往最近的醫院。
但因為在臥室內吸收太多煙塵,再加上年紀較大身體各項器官運行並不流暢,醫生強烈要求帶父親轉院治療。
原本我還想跟在父親身邊,結果就在醫療車遠離棋社的時候,我整個人卻被什麼力量,牽扯到顧清寒身旁。
放在過去,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哪怕心中有諸多疑惑,但我也隻能認命般的在心中暗自希望父親的身體並無大礙。
......
被拉回顧清寒身邊的時候,他碰巧也在醫院內。
看著顧清寒身邊那抹熟悉的身影,我心中說不出是否還有氣氛。
“小七,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早完成你的心願。”
聽到顧清寒的承諾,蕭晴虛弱的勾了勾唇角,“阿寒,都怪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當初你和顧小姐早已經結為夫妻,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是一家三口......”
不等蕭晴說完,顧清寒便出聲打斷,“小七!不要亂說!”
“我和顧棠早晚都會結婚的,我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等她過幾天想明白了,願意收你為徒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她的。”
漂浮在顧清寒和蕭晴身邊,肉眼可見的看到蕭晴眼神中閃過的惡毒。
我在心中不禁感慨,顧清寒當真知道如何拿捏我。
倘若我如今還活在世上,說不準真有可能會心軟答應收蕭晴做自己的徒弟。
畢竟在此之前,對於顧清寒的要求,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同意的。
“不過小七,你是真的想要跟著顧棠學下棋嗎?其實我完全可以幫你找一份更適合你自己的工作,而且你現在身體這幅樣子,不工作我也能夠照顧好你的!”
顧清寒這話並不誇張,如今的他是炙手可熱的圍棋名人選手,又怎麼會缺資源和金錢?
“是真的!阿寒,我是真的想要去學下棋,我很想體會你當年一路走過來究竟是多麼艱辛的。”
蕭晴眼眶濕潤,看得人我見猶憐。
“你用心了。”顧清寒安撫著,隨即語氣冷厲,“我一定會盡快讓顧棠同意這件事情的!”
因為不想看到顧清寒和蕭晴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樣子,我盡可能最大範圍飄遠。
沒想到,恰好在另一層的病房內看到父親的身影。
病床上,父親身上插滿各種管道,呼吸管猶如一根針,深深刺痛警告著我,不久前顧清寒在棋社的各種所作所為。
以及他口中那句施舍般的會和我結婚。
“爸,都怪我......”
都怪我當初一意孤行,選擇留下顧清寒,甚至還不顧周圍人的勸阻,和他在一起。
怪我曾經識人不清,完全沒有注意到原來顧清寒竟然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
隻可惜,如今的歉意父親依然無法聽到。
我就這樣陪在父親身邊,一直到夜幕降臨。
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刺破寧靜的夜幕。
3.
“告訴我顧棠究竟在哪裏?!”
哪怕我不想去查看情況,顧清寒的身影仍舊很快出現在我的麵前。
“顧清寒,我已經和你說過師父她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招惹我們?今天要不是因為你,老社長現在也不會躺在那裏!”
“滾開!”顧清寒一把推開對方,徑直走向父親病床。
“顧清寒,你住手!”
我在一旁狂怒,甚至再次忍不住伸手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可就在我以為能夠碰到對方的時候,原本緊扣在父親臉上的氧氣管,就這樣被顧清寒拔了下來。
“不要!不要這樣!”
“顧清寒,那是你的養父!”
“不要,爸!......”
隻可惜,不管我再怎麼開口,顧清寒都沒能夠聽到聲音。
我眼睜睜看著原本麵色紅潤的父親臉上逐漸染上青紫色,而一旁,是顧清寒恐怖的聲音作為伴奏。
“我就不信她親生父親快死了,她還不出現!顧棠,你有種就這麼躲在角落裏看著你爸送死!”
宋誌文惡狠狠看向顧清寒,可無論怎麼靠近,都會被顧清寒帶過來的人攔住。
“顧清寒,你簡直就是個畜生!你豬狗不如!”
“老社長當初對你那麼好,你現在竟然連他的生死都不管不顧!”
聽著宋誌文這些話,顧清寒冷笑一聲。
“對我好?你是說每天對我非打即罵的好嗎?”
我不明白顧清寒是如何認為父親對他向來都是非打即罵的,畢竟那時候父親曾和我私下說過。
他說顧清寒是百年難遇的奇才,但是玩心太重,而且再加上之前一直都是個孤兒流浪在外。
如若不好好教導,以後隻怕難成大器。
為了顧清寒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棋手,父親的確對他要比其他學生嚴厲許多。
甚至,顧清寒根本就是父親的關門弟子!
但顧清寒竟然認為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對他不好。
宋誌文說的沒錯,他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可盡管如此,父親仍舊是無辜的。
顧清寒想找的人明明是我!
“顧清寒,你饒了我爸吧!我求求你......”哪怕顧清寒聽不到,我仍舊在他身邊苦苦哀求。
父親痛苦的嗚咽聲被宋誌文的怒罵聲一點點吞噬,可早已不再跳動的心的最深處,我卻感覺聽得如此真切。
直到,宋誌文被顧清寒的人拉出病房外。
原本屬於父親的嗚咽聲,也徹底消失不見。
看著躺在病床上,剛剛失去生機的父親。
我停下了所有動作。
眼神空洞的看向顧清寒。
仿佛感受到我的注視,顧清寒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小助理的聲音急匆匆傳了過來。
“哥!找到——找到顧棠了!”
聽到關於我的消息,顧清寒快速轉身回眸。“真的?人呢?快把人帶過來見我!”
4.
“顧棠她......她確實在半年前就死了。”
小助理小心翼翼回應著顧清寒,一邊說一邊觀察顧清寒的臉色,“經調查顧棠小姐半年前因為肺部感染離世,醫院那邊一直不肯透露顧棠小姐離世的真正原因,但可以確定的是顧棠小姐現在安葬於青鬆陵園,墓碑是704號。”
聽到助理這樣說,顧清寒慌張的回頭看了眼父親躺著的地方。
大吼,“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找醫生來!”
丟下這句話後,顧清寒便跑去找宋誌文,希望能夠從他口中聽說關於我的真正死因。
不過也好在,宋誌文沒準備瞞著他。
“嗬,你現在知道關心起師父來了?”宋誌文垂眸,不去看顧清寒,“師父是因為你死的!”
“顧清寒,當初師父就是因為你派人去教訓她,導致她的手筋被人挑斷,再也無法抬手下棋。後來更是因為傷口惡化感染,最後感染至肺,最後不治身亡!”
“你說什麼?!這——這不可能!”
顧清寒滿臉不可置信。
可是,他為什麼要表現出來這樣一幅不相信的樣子呢?
分明當初找人教訓我的就是他。
明明當初在我感覺自己已經時日不多,希望和他和解的時候,也是他首當其衝的拒絕和我聯係。
美其名曰要讓我長個教訓。
結果現在我真的長教訓了,他怎麼就不願意相信了呢?
“你一定是騙我的!這一切一定都是你們為了讓我妥協,讓我能夠不以任何理由為代價和顧棠結婚來騙我的!”
我看著顧清寒在一旁這樣自欺欺人,心中冷笑。
宋誌文看著他,仿佛看一個傻子。
“顧清寒,我和你說過,你如果不信,就去青鬆陵園,去那裏親眼看看,老師的墳墓!”
聽到宋誌文口中的地址,顧清寒如同找到真正的主心骨那般,轉身離開醫院,自己一人駕車飛奔而去。
一路上不知闖過多少個紅燈,甚至有幾次險些丟掉自己的性命。
但顧清寒如果毫不在意一般。
他像是早已經知道事情結局,卻不願意承認真相的瘋子。
直到來到青鬆陵園,親眼看著704號墓碑上寫著的“愛女顧棠之墓”時,才清晰地意識到,原來我是真的已經離世了。
“這,這怎麼可能......”顧清寒一步步靠近我的墳墓。
僅僅樹立半年的墓碑上因為鮮少有人看望,已經落下些許灰塵。
顧清寒輕輕擦拭照片上的灰塵,將臉和墓碑上正笑著的我一點點貼近。
見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心中苦笑。
“顧清寒,這又是何苦呢?”
明明生前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我的心意,甚至為了蕭晴如此折磨我。
結果現在倒是在這裏扮起癡情男兒來了。
微風拂過,仿佛將我身上的氣息飄到顧清寒身邊一樣。
他轉頭,望著我正漂浮的地方。
我心中一驚,但還是很快放下心來。
畢竟我現在早就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看到我呢?
可就在我正慶幸自己早已經離世的時候,原本倚靠著的顧清寒,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絕對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