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裏學生被富二代欺淩，我替她主持公道，卻被家長聯名投訴，

男友也說我太嚴苛了，

“他們都是小孩子，彼此之間開點玩笑什麼的很正常，你別上綱上線。”

學校為了平息影響，以停課逼迫我改口，

男友為了巴結富二代的家長，公開替我道歉，把一切問題都攬到了我自己身上，

一時之間，我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全網網暴。

他卻讓我忍忍，說這些都是為了以後。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這個項目成功了，那不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以後能過得更好嗎?”

可沒過兩天，我無意中看到他和女助理的聊天記錄。

“王總說要你那位給他兒子在班裏當眾道歉，你自己看著辦吧.....”

“沒事，我來和她說，反正隨便畫個餅她就信了，寶你別氣，隻要這次和王總搭上線，咱們以後就享福了！”

“我不管，罰你給我買個包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買買買！”

我不堪受辱，寫下遺書以證清白，從學校樓上一躍而下。

人群中，看到這一切的男友嚇瘋了。

......…

1

我總覺得班裏的李玥最近不太對勁，

不再是以前那樣活潑開朗，眼裏的光好像也消失了。

自習課時偶爾路過她旁邊，她會猛地一抖，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經過我的觀察，她好像尤其害怕王浩。

好幾次，我都看到她低著頭，肩膀微微發顫，

王浩就坐在她後麵那排，翹著二郎腿，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那完全不像是小孩子的笑容，看得我心裏發毛。

觀察了幾天，我忍不住找到李玥想了解下情況，

“李玥，你等一下。”

她腳步頓住，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頭垂得更低了。

“林老師.....”她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唧。

我蹲下來看著她，盡量讓語氣顯得溫和，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我看你狀態不太好。”

她飛快地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混雜著恐懼，甚至還閃過一絲激動，可下一秒，她的頭又很快低了下去。

看著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更加堅定了我的猜想。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試探著問道。

她的身體猛地一顫，眼圈瞬間就紅了，

“沒.....沒有.....”她用力搖著頭，聲音帶著哭腔，

“老師，我.....我就是.....最近沒休息好。”

看著她這幅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想再逼她，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老師，老師一定會幫你的，知道嗎？”

她沒說什麼，隻是趕緊點了點頭，然後就像逃一樣跑離開了。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樓道拐角處閃過一個人影，

居然是王浩，他惡狠狠地盯著我，

眼神中的狠辣毫不掩飾，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來這事還真沒那麼簡單。

為了防止王浩繼續欺負李玥，後麵的幾天，我時不時就會去教室看看情況。

課間操回來，我剛要離開，

就看到王浩走著走著“不小心”撞了李玥一下，

她手裏的水杯掉在地上，水灑了她一身。

王浩滿臉笑容，卻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幫你擦擦？”

他奸笑著就要朝李玥伸手，

周圍幾個男生也在起哄，

李玥漲紅了臉，默默往後縮著，

怯生生地說“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站在窗外輕輕咳了一聲，

王浩回頭不甘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著這一幕，我心裏有了數，

王浩家裏條件很好，聽別的老師說好像和學校也有點關係，

他在班裏也挺有號召力，身後從來不缺小跟班，渾身上下也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痞氣和傲慢。

看著原本活潑開朗的李玥變成這個樣子，

我心想著不能坐視不管，便直接把王浩叫到了辦公室。

他帶著那種慣有的輕鬆散漫的笑，嘻嘻哈哈地走了進來。

“林老師，有何貴幹？”

我示意他關上門，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

他身體後仰，一條胳膊搭在椅背上，很是隨意。

“王浩，我找你來，是想說說你和李玥之間的事情。”

我開門見山，目光直視著他，想給他一些壓力，

可他卻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李玥？我們挺好的啊。”

他攤攤手，一臉無辜，“老師，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還是說，李玥和您說什麼了？”

“李玥什麼都沒和我說，我隻是看到今天課間操的事情了。”

“哦.....這個啊，”他語氣輕鬆，

“今天中午那是我不小心的，我都和她道歉了.....”

“雖然您和李玥都是女生，但是您可不能偏袒她！我可是大大的好人！”

2

聽著他故意誇張的言語，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至於有沒有欺負她你自己清楚，”

“我的班裏，絕對不允許有這種情況存在！”

聽到這話，王浩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坐直了身體，眉頭微蹙，看著我。

“林老師，”他開口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您是今年新來的老師，可能對班裏的情況還不太了解。”

王浩拿起一支筆，在手裏隨意地轉著，

“有些同學就是會裝出一副弱弱的樣子，但是.......可能她並不是表麵看的那麼無辜呢？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是嗎？”

好一個倒打一耙。

我心裏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臉上依舊保持平靜。

“好，知道了，”王浩朝著我翻了一個白眼，直接轉身就走了出去。

嘴裏似乎還在罵罵咧咧地，

我看著他這幅樣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這時，隔壁班的王老師從外麵走了進來，

“我說小林，你可別招惹那個王浩，你之前的幾任班主任，都是被這個狼崽子給整走的！”

王老師教了三十年書了，平常對待學生也比較嚴厲，

可我沒想到，就連他....對王浩也是這樣的態度，

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眼神，王老師長歎一口氣，

“哎，你以後就知道了，胳膊寧不過大腿啊。”

我看著王老師，沒有說話。

這天放學，我和往常一樣走在路上，

耳邊卻忽然傳來了若隱若現的哭泣聲，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卻看到了讓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李玥蹲在地上哭著，頭發淩亂，渾身的校服滿是泥巴，

她露在外麵的皮膚有明顯的青紫色，

就在她旁邊，王浩居高臨下看著她，

“給我住手！”

我衝上去護住李玥，怒目圓睜盯著王浩，

“王浩！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太過分了！”

王浩卻雙手一攤，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林老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放學過來聽到有人在哭，過來看到是李同學，我正準備助人為樂呢！”

說著，他挑釁般地笑了笑，朝著周圍的跟班說，

“你們說，是不是？”

聽著周圍起哄的聲音，王浩一臉囂張，

“林老師，你這可要好好表揚表揚我，”

我看著懷裏的李玥，她哭的更傷心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你！”

我被王浩氣的簡直眼前一黑，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我的男友張宸，

“薇薇，怎麼了?”

他來接我下班，卻無意中看到了這一幕。

我抬頭看向他，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他的眼神猛地爆發出驚喜的神色。

“你是王總家公子吧?我上次見過你。”

他熱情地朝著王浩走過去，熟絡地和他打著招呼，

王浩一臉得意，隨口應了兩聲就帶著跟班離開了。

送李玥回家之後，我坐在車上一直都沒說話。

“怎麼了寶，看你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張宸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居然還哼著小曲。

“你明明知道他在欺負那個女生，你居然還那樣！”

我再也忍住不，直接開口吐槽他。

張宸一聽，頓時有些掛不住，

“薇薇，小孩子們打打鬧鬧很正常，你別太上綱上線。”

“還有，你知不知道王浩他爸是誰！他就是我最近一直和你說的甲方爸爸的集團總裁！”

“要是能靠他牽上線，我公司這波融資就穩了！”

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再也聽不下去，直接開口打斷他，

“好了你別說了，你的意思是，因為王浩的背景，所以他做什麼都是對的嗎？”

張宸神色一囧，訕訕地笑了笑，

“我也不是那意思，隻是我覺得別那麼早下定論嘛。”

“再說了，我不也是為我們的以後努力嗎？隻要我融資成功了，你想要的大房子和車子就都有了.......”

後麵的話我再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李玥害怕的眼神。

3

第二天，我直接召開了班會，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直接讓王浩走上講台，

“今天，當著大家的麵，我宣布一件事，”

我鄭重其事的樣子，讓原本囂張的王浩也頓時有些愕然。

“王浩，你一直欺負班裏的同學，以前我沒有捉到現行，但是昨天晚上，被我當場看到，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沒有！”他立刻反駁，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絲惱怒，

“林老師，我有人證！！”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覺得隻有你聰明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回頭看著台下的那些跟班，

“現場的監控我已經拿到了，今天如果有人敢說假話作偽證，後果自負，”

此言一出，那些跟班頓時低下了頭。

王浩看著眼前的一幕，冷哼一聲，認命般的低下了頭，

可我卻分明看到，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服氣和一絲濃重的怨毒。

“第一，向李玥公開道歉。”

“第二，寫一份深刻的檢討，反思自己的行為。”

“第三，再有下次，我就告訴你爸媽了。”

我盯著他，等待他的反應。

王浩沉默著，下頜線繃得緊緊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過了好幾秒，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知道了，老師。”

但是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淬了毒的針，紮得我心裏一寒。

我知道，這事兒應該是沒完。

果然。還沒等過幾天，校長辦公室的電話就來了。

語氣倒是客氣，請我過去“坐坐”。

我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校長臉上掛著標準化的、看不出真情實感的微笑。

“小林來了，快坐...”他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找我有什麼事嗎，校長？”

他沒直接回答，隻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小林啊，你們年輕人有衝勁，工作有熱情，這是好事。”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

“但是呢，”他話鋒一轉，“處理學生間的問題，還是要......嗯，注意方式方法嘛。”

他的眼神飄忽，掠過我的臉。

“昨天，王浩同學的家長給我打電話了。”

他頓了頓，觀察我的反應。

我麵無表情，心裏卻冷笑。

“家長情緒比較激動啊，”他歎了口氣，好像很為難，“說孩子回家絕食，說被冤枉了，受了很大的委屈。”

“委屈？”我沒忍住反問。

“校長，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您知道李玥現在這個樣子，都是王浩幹的嗎？”

“王浩爸爸，你也知道，是我們學校的老朋友了，對學校建設一直很支持......”

他語氣放緩，帶著某種暗示。

“至於小孩子之間的事情，我們老師可以引導，但是沒有知道具體情況，還是不要過多幹涉，小林，你覺得呢?”

我捏著指節，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學校嘛，要以學習為重，孩子們情緒穩定了，學習效果也好，再說了，很多事還是要考慮整體影響嘛。”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平穩：“校長，我認為霸淩行為必須嚴肅處理，這關係到......”

“哎，”他擺擺手，打斷我，“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凡事都要講證據，也要考慮孩子的承受能力，對吧？”

“我們做教育的，要像‘和風細雨’，不能搞‘狂風暴雨’嘛。”

看著這個眼前上個月剛拿了省級教育係統先進個人的慈祥老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4

回到辦公室，我就察覺道氣氛也不太對了。

我剛走進辦公室，原本低語的幾個同事，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各自埋頭工作，敲鍵盤的聲音都顯得刻意。

“小題大做”“針對王浩”“新老師想立威”“強硬蠻狠”......

這些聲音好像在其他班級都傳了起來，這就是校長說的“影響”？

想用輿論壓死我？我的胸口悶得像堵了塊石頭。

我下意識地朝教室後排看去，李玥那個瘦小的身影，頭埋得更低了

這渾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回想起校長臨走時說的話，好像還要開一個道歉會?

指尖劃開屏幕，找到那個熟悉的備注——“阿宸”。

“薇薇？怎麼了，聽聲音有點累。”

張宸溫和的聲線透過聽筒傳來，像暖流。

我吸了吸鼻子，把下午的事情，王浩的告狀，校領導的“關心”，那些過分的流言，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語速有點快，帶著委屈。

“......他們就是覺得我小題大做，覺得我針對王浩，可明明是他......”

“等等，”張宸打斷了我，語氣裏那點溫和好像淡了些，“你是說，你把王浩給......處理了？”

“對啊，他霸淩同學，我當然要管！”

“哪個王浩？不會是......王總家的那個？”

他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我不太舒服的確認意味。

“是啊，就是那天你接我時見到的那個。怎麼了？”

“你不也看到了嗎？他明顯就是在霸淩別人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再開口時，張宸的語氣完全變了，像個經驗老道的職場前輩在提點不開竅的下屬。

“薇薇，你是不是......太衝動了點？”

“衝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宸，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我不是說你錯，”他歎了口氣，那種“你怎麼就不懂呢”的無奈感幾乎要溢出屏幕，

“我是說，處理方式。王浩家什麼背景，你不是不知道吧？這種事情，要講究策略，不能硬碰硬。”

“策略？眼看著學生被欺負的都要抑鬱了，我還在這裏講策略！難道說你覺得我最好的策略就是不管嗎？！”

我的聲音忍不住拔高，胸口堵得更厲害了。

“不是不管，是‘圓滑’一點，”

他開始給我“上課”，

“你今年第一年做班主任，本來就經驗不足根基不穩，先把班級穩定下來，贏得大部分學生和家長的信任，這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一個李玥，得罪王家，還讓學校領導難做，影響學校聲譽，值得嗎？”

“班級穩定？學校聲譽？”我氣得發抖，

“難道這些比一個孩子正在遭受的痛苦更重要嗎？張宸，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這是為你好！”他的聲音也硬了起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林薇，你能不能現實一點？你以為學校是你家開的？你這樣硬頂，最後吃虧的是誰？還不是你自己！”

他頓了頓，語氣裏透出一絲煩躁和......不易察覺的焦慮？

“再說了，你也太自私了，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對我可能也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