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為了佛女轉世的青梅,逼我上手術台墮胎。
“要不是你衝撞了檀檀,她怎會胎相不穩?”
“這個孽種會克死檀檀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我苦苦哀求,“阿洲,他也是你的骨肉,我求你放過他!”
沈洲眼底滿是譏諷,“要不是你用了手段,我怎麼可能會碰你?更何況他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檀檀說了,沈家骨血做的佛牌能保佑沈家氣運綿延百年,也算是這個孽種的最後一點用處了。”
孩子被活剖出來後,就被沈洲做成了佛牌。
我被扔在手術台上一天一夜,心如死灰。
沈洲堅信那塊佛牌的效力,但他卻不知道。
蘇靜檀是假佛女。
而用未出世的孩子做成的佛牌,隻會起到反噬作用。
距離鬼嬰出世,隻剩下三天。
1.
我顫抖著手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盒子,裏麵是孩子小小的身體。
護士看著我慘白的臉色麵露不忍:“孩子隻被取走了心臟......”
我眼前發黑,幾乎要站不住腳,踉蹌著靠在了牆上。
耳邊又響起了沈洲冷厲的聲音:“這個孽種衝撞了檀檀的孩子,做成佛牌你應該感謝檀檀寬宏大量給他贖罪的機會!”
隻因為蘇靜檀哭訴說自身骨肉做成的佛牌效力更高,更能保佑沈家氣運綿延百世,沈洲就要把我腹中馬上足月的胎兒挖出來做成佛牌。
伸手輕輕地觸碰著孩子冰涼的臉蛋,我的眼前徹底模糊,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昨天,他還在我的肚子裏翻身。
被活剖出來的時候,我甚至聽到了他微弱的哭聲。
我緊緊地抱著盒子,撐著起身往外走去。
焚燒爐燃了多久,我就緊緊地盯了多久。
看著孩子被火焰一點點吞噬,我期待了八個月的孩子,
短短的半個小時就變成了手裏這個輕輕的骨灰盒。
摩挲著懷裏的盒子,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是之前錄下的孩子的心跳聲。
砰砰的心跳聲充斥著生機和活力,可現在這顆心臟卻不知去了哪裏。
我身子一僵,抖著手急忙想把手機拿出來關掉,這聲音聽得我心臟一陣一陣緊縮地疼。
手機卻無力的手指間直直地掉了出來,碰撞間接通了電話。
沈洲不耐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陳念,現在立刻回來,把你的那些東西收拾走,檀檀心情不好需要陽光充足的房間,你搬去客房。”
沈洲的聲音透過手機,深深地紮進我的心裏。
我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躺了一夜,沈洲的話中卻滿滿的都是蘇靜檀。
我閉了閉眼,張嘴時聲音滿是沙啞:“沈洲,孩子的心臟在哪裏?”
沈洲的聲音一頓,接著滿不在乎的響起。
“心臟?早就被做成佛牌掛在檀檀的脖子上了。”
掛斷電話,手機卻突然震了幾下。
我低頭翻看,卻是蘇靜檀發來的視頻。
裏麵的人看不清麵貌,聲音卻一下子就能聽出是沈洲的聲音。
“陳念?她那種慣會用手段的女人,上不得台麵,我怎麼會對她動心?”
“那個孽種的存在也是個錯誤,要不是她給我下藥,我怎麼可能會碰她?”
我的呼吸一滯,抖著手想要將視頻關掉。
卻不小心按到了音量,沈洲充滿厭惡的聲音瞬間放大。
“檀檀,你是轉世佛女,能用沈家骨血做的佛牌保佑沈家氣運盛世不衰。沈家夫人的位置我隻認你一個。”
聞言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淒然一笑。
沈州不知道,蘇靜檀是假佛女。
而用未出世的孩子做成的佛牌,隻會起到反噬作用。
距離鬼嬰出世,隻剩下三天。
2.
抱著孩子的骨灰盒推開門,就見蘇靜檀笑著靠進沈洲的懷裏。
“阿洲,這個佛牌果然有效,我戴上它感覺好多了。”
她舉著佛牌細細的欣賞著,撇向我的餘光滿是得意。
我的眼神死死的釘在佛牌上,那是拿我的孩子的心臟做成的。
蘇靜檀注意到我的目光,收起笑容推了推沈洲。
“阿洲,阿念回來了。”
好事被打擾,沈洲的眉目間滿是不耐。
“回來了就自覺去佛室抄經,誠心誠意的萬字經書才能贖清你的罪孽。”
“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
目光觸及我懷裏的骨灰盒,他聲音頓了一下後接著響起。
“把那東西帶回來做什麼,晦氣。”
我赤紅著雙眼難以置信地指著蘇靜檀,怒火中帶著壓不住的哽咽,“沈洲,她殺了你的孩子,你竟然還要讓她享受孩子的庇佑嗎?!”
我撲向蘇靜檀想要把佛牌搶回來,卻被沈洲一把推開撞上桌角。
懷裏的骨灰也砸在地上,撒了一地。
“不要!”我猛地跪在碎片中慌亂地捧起孩子的骨灰,喉嚨擠出破碎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
沈洲護著縮在他懷中的蘇靜檀輕聲安撫,轉頭看向我時眉間厭煩更甚:“陳念,檀檀給這個孽種機會保佑沈家,你應該知道感恩。”
“不要再做傷害檀檀的事情,否則你連這堆骨灰也保不住!”
我幾乎要流出血淚,捧著孩子的骨灰衝他嘶吼:“沈洲,就憑她一句話你就直接殺了你的孩子,這就是她一個佛女的行徑嗎?!”
“你知不知道,你們在作孽!”
我踉蹌起身衝向蘇靜檀,卻被身後的保鏢死死地按在地上,掙脫不得。
沈州掃了滿身狼藉的我一眼,嘴角譏笑:
“陳念,你真是瘋了!我找大師算過,隻要佛牌做成,可保沈家三代平安。”
“孩子我們還能再有,機會難得,你懂點事。”
說完,他直接吩咐保鏢:
“扔去佛室!別擾了檀檀清淨!”
3.
我將孩子的骨灰藏進佛龕,眼睛紅腫地看著牌位喃喃道:“是媽媽的錯......”
我本是轉世佛女,在采藥過程中遇險,被沈州救下。
從此欠了因果,墮入紅塵,嫁給沈州保佑沈家氣運七年。
師傅叮囑我,心懷異寶的人最難得到善終。
所以嫁進沈家七年,我從不敢暴露身份。
就怕被人覬覦,給沈家帶來滅頂之災。
卻沒想到,最先傷害我的,竟然是沈州。
眼淚伴著血腥味蔓延了整個佛室,沈洲突然推開門。
手中托盤裏的刀反著光,讓我莫名出了一層冷汗。
“檀檀說佛牌成型還需要生母的心頭血當藥引......”
我呆愣了一瞬,難以置信的紅著眼問道:
“沈洲,取心頭血這種說法你也相信嗎?我會死的!”
沈洲眼底劃過猶豫,卻又很快篤定道:
“檀檀說了動作快的話不會對你造成生命危險的。”
“你乖乖聽話,別誤了檀檀作法的時辰。”
他把刀遞給我,眼中的決絕讓我心驚。
我幾乎要被憤怒淹沒,猛地打掉了他手中的刀破口大罵:
“沈洲,你殺了孩子做成佛牌不夠,還要再殺了我嗎?!”
“那個蘇菁檀也根本就不是什麼佛女!她做的佛牌不僅不會保沈家平安,反而還會......”
“啪!”
沈洲的巴掌打斷了我的話。
我吐出一口鮮血。
沈州眼神微動,像是心疼,但很快又變成了一灘死水。
“陳念,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是為了沈家好,你作為沈家人,犧牲一點又怎麼了?”
“陳念,這是你和你孩子的榮幸!”
我眼睜睜地看著刀一寸一寸的抵進胸膛,鋪天蓋地的劇痛襲來。
“疼!沈洲我好疼!”
我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掙紮嘶吼著想要逃離。
沈洲麵露不忍,抬手卻示意保鏢按住我,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
我猛地發出一聲慘烈地尖叫,卻在下一刻被沈洲命人塞上了布條。
他居高臨下的目光冷酷,“陳念,檀檀需要靜養,你別大呼小叫的驚擾了她!”
太疼了!
生生被利刃紮進胸膛。
為了保證藥效,沈洲連麻藥都沒舍得給我用。
淚水不受控製地糊了滿臉,冷汗打濕了衣服,牙幾乎要被我咬碎。
口中的鮮血透過沈洲的指縫滴落,砸在他的身上。
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我癱軟在地上眼前陣陣發黑,疼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沈洲扔下一句“記得上藥”後,就捧著那碗心頭血摔門而去。
我看著最後一絲光亮離我遠去,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生母的心頭血,可以加速鬼嬰出生。
距離沈家受報應,隻剩下兩天。
4.
我在佛室躺了一整夜,直到胸前的疼痛漸漸減弱才掙紮著爬起來給自己上了藥。
剛打開門,就見沈洲一臉小心地護著蘇靜檀下樓。
蘇靜檀剛一對上我的目光就突然蒼白著臉捂住嘴。
“阿洲,我有點不舒服,好重的血氣。”
沈洲皺眉,“滾去清理一下自己,這幅樣子再衝撞了檀檀怎麼辦?”
我緊緊地攥拳,指尖深深地紮進掌心,鮮血淋漓。
蘇靜檀搶在我之前笑著開口:“阿念,阿洲要帶我去給孩子祈福,你要一起嗎?”
沈洲眼底劃過厭惡,直接出聲拒絕:“帶著她做什麼。”
他掃了我一眼抬手將一個東西扔在了我的腳下。
“這東西你拿回去。”
我低頭努力聚焦眼神,才看清那是一個護身符。
是當初沈洲生病,我去廟裏冒著大雨三步一拜九步一叩求來的。
為此沈洲日夜戴在身邊,更是承諾絕不會辜負我。
直到蘇靜檀的出現......
沈洲扶著蘇靜檀下了樓。
聽著他們對腹中孩子的期待,我不禁悲從中來。
我剛懷孕時,沈洲也曾這樣期待過。
但不知何時,他看向我的眼裏就隻剩下了厭煩。
現在想想,估計那時他就已經想好了利用我的孩子吧。
我不想再聽,踉蹌著逃進手邊的兒童房。
再出來,正好看見保鏢正抱著什麼東西下樓,放到沈州的車上。
是我藏在佛龕裏的孩子骨灰!
我瘋了似地轉身衝下樓攔住沈洲的車。
“你還真是瘋了!”沈洲下車掐住我的脖頸,眼裏是滔天的怒火,“你想死我成全你,少在這裏耍這種手段!”
我顧不上嘴裏漫起的腥甜,一把抓住沈洲的胳膊,“沈洲,把孩子的骨灰還給我!”
“我的孩子已經被你害死了,難道你連骨灰也不肯放過嗎!”
沈州眼神躲閃:
“製作佛牌還剩最後一道工序,淬火。”
“檀檀說了,用骨灰,最合適。”
蘇靜檀把玩著脖頸間的佛牌,笑容恬淡:
“是啊念念姐,大局為重,你別那麼小氣嘛。”
“等佛牌做好了,也可以保佑你啊。”
我慘笑,保佑?
拿我孩子的命保佑嗎?
嘴角咬出了鮮血,我死死盯著沈州:
“沈州,你被騙了。未出世的孩子做不了佛牌,隻會養出鬼嬰,我才是真正的佛女!”
“你把骨灰還給我,我可以保你沈家大難不死。”
我撕心裂肺,隻為保住我孩子在人世最後的身體。
沈州一愣,目光遊疑,似乎是在思考。
蘇菁檀卻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既然阿念這麼想要,那我還是還給你吧。”
我急忙伸手去接,骨灰盒卻從她的手中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煙塵四起,像一陣風拂過我的身體。
我站在原地,聲音泣血:
“我的孩子!”
“呀,”蘇靜檀裝模做樣地驚呼,“阿念你怎麼沒接住呢?”
“真是太可惜了。”
我跪在地上,拚命想要留住我的孩子。
沈洲示意保鏢阻止我,他皺著眉,眼底滿是嫌惡。
“陳念,你看看你,哪有沈家主母的樣子!”
我緊緊抓著手中的骨灰盒碎片,掙脫保鏢的桎梏後衝著他哭喊:“沈洲,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5.
沈洲眼底劃過更深的厭惡,“陳念,你當初逼著我娶你,更是給我下藥有了那個孽種。”
“你現在問我,你做錯了什麼?!”
“要不是因為你,檀檀何至於到現在都沒有身份?!”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劃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沈洲不耐的神色,胸中像是堵了一塊大石,泛起綿密的疼痛。
明明那次,我才是受害者啊。
餘光掃到蘇菁檀脖頸間的佛牌,我突然冷靜了下來。
距離鬼嬰出世,隻剩下最後半小時。
從口袋裏掏出離婚協議。
“沈洲,既然你如此厭惡這段婚姻,我們離婚吧。”
看著我遞出的文件,沈洲的臉色鐵青,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念道:
“離、婚、協、議?”
沈洲一把將協議打掉,尖銳的邊角劃過我的臉迅速鼓起血痕。
頂著沈洲陰沉的目光,我撿起文件遞過去,聲音嘶啞,“簽了這個協議,我們之間的因果就此清算,以後絕不會再纏著你。”
沈家是死是活,都不會跟我再有任何關係。
看著沈洲眼底的憤怒,蘇靜檀臉上劃過一絲嫉妒,她將協議接了過去仔細翻看後笑了出來。
“阿洲,這文件上麵一個公章都沒有,怎麼會有效呢?”
“阿念拿出這樣的文件,到底是......”
沈洲了然地笑了一聲,臉上重新泛起了輕蔑。
他在協議上簽下名字後扔在了我腳下。
“陳念,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車子的尾氣噴了我一臉,我抖著手撿起文件緊緊地握在手裏。
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悲痛,我撥通了師傅的電話。
“師傅,我還完恩了,我想回家......”
與此同時,天色驟變,濃密的陰雲將沈家老宅緊緊籠罩。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眼眶通紅:
“我的孩子,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