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車又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臉色發白,看著顧彥抱著林婉坐在沙發上喂她吃葡萄。
這個家也讓她陌生了。
家裏每個尖角都裹了海綿。
地上鋪滿了地毯。
她喜歡的紅玫瑰不見了,換成了林婉喜歡的洋桔梗。
她經常窩著畫設計稿的陽台,變成了林婉午休的地方。
她和他的臥室,被林婉的東西占據。
顧彥甚至還沒發現,他們的婚紗照不見了。
他讓她讓讓林婉,到底是讓副駕駛,還是讓位。
顧彥在沈唯一崩潰之前,好像突然才想起她回來了。
起身拉著她的手,半哄半強硬地把她帶上樓,進了給她安置的客房。
“老婆,現在是特殊時期,婉婉她懷孕了,之前那次意外讓她受了驚嚇胎像不穩,所以我才把她接回來照顧,你理解一下,等孩子生下來,我把孩子過繼把你名下,就讓她走好不好?”
顧彥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莫名疼了一下。
她什麼時候這麼瘦了。
曾經亮晶晶的眼眸怎麼變得這麼死氣沉沉。
“唯一?老婆......”
見她沒反應,顧彥又叫了幾聲,結果下一秒,沈唯一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顧彥臉偏向一邊,臉上火辣辣的。
“幾個月了?”
沈唯一收回手,眼眶通紅。
顧彥臉色難看,沉默了一瞬。
“四個月。”
沈唯一輕笑一聲,眼淚砸在地上。
比她的孩子還大一個月。
“我在醫院的時候,你就把她接回家了,一直在照顧她是嗎?”
顧彥嘴張了張,還是沒說什麼,點點頭。
“顧彥,你眼裏還有我嗎?”
沈唯一壓抑不住心裏的委屈和痛苦,抽泣起來。
他好狠的心啊。
她傷成那樣,不能動不能走路,沒有一個人管她的死活。
他呢?
照顧他的小情人,噓寒問暖。
還趁著她住院不在家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帶人回來。
她算什麼?
“唯一,我最愛的人就是你,我眼裏怎麼可能沒有你,這次是我不對丟下你。可你也知道,我是顧家的長子,家族裏都盼著我早日傳宗接代,可我為了你,一直在和他們周旋,現在婉婉懷孕了,家裏也都知道了,他們很高興,到時候孩子過繼給你,我也會趕走她,你為什麼不高興?”
顧彥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臉色陰沉,看著沈唯一的目光也帶著指責,好像她是無理取鬧的小孩。
“為了我?”
沈唯一崩潰地推開他。
顧彥反手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眼神帶著冷意:
“對,為了你。”
他的聲音甚至還像平時那樣低沉磁性,可說出的話卻讓沈唯一如墜冰窖。
“唯一,我是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我們結婚這麼幾年,你要什麼我沒給你,你怕疼又想先做自己的事業,不願意生孩子,我哪次沒做好措施?你不想生,還不許別人生嗎?”
沈唯一被男人無情的話語刺激得渾身發冷,單薄的身子微微發抖。
她想到剛結婚時,顧彥開心地不行,抱著她幻想著兩人的未來,他說想和她有一個孩子。
那時候沈唯一才二十出頭,怕疼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想先在自己熱愛的珠寶設計行業闖蕩一番,有了孩子難免會被困住手腳。
她擔心顧彥不同意,卻沒想到他隻是親了親她的臉,溫柔地說好。
可時至今日,他用她不生孩子指責她。
“顧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當初不生孩子,你也是同意了的,如果你有意見,你可以跟我說,我又不是不能生,你為什麼出軌找別人生!”
“我說了你聽嗎?我沒說要和你離婚,你還是顧夫人,那些榮華富貴不會少,這些年家裏催我們生,我尊重你不逼你,現在有了孩子,家裏人也高興。我最後再說一次,婉婉的孩子生下來會記到你名下,你也不受罪,這是為你好,別這麼不懂事。”
顧彥說完,甩開她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唯一,你不年輕了,剛剛那巴掌我當你有氣要發泄,但是別鬧得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