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差們歇息了一個時辰後,便整理好行裝,趕豬似的趕著流犯們繼續行走,這下子,隊伍行進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流放隊伍不停地行進了三天,每天需要走五個時辰,上午兩個半時辰,下午兩個半時辰,即使有了從趙安瀾手裏買的東西,體力還是大不如前。
第三天晚上,眼看著太陽終於下山,解差們才大發慈悲地讓眾人休息。
一個粗糧窩窩頭吃不飽的男人們已經開始腿軟了,努力撐著的麵條腿徹底彎了下來,癱軟在地,小聲地吸氣。
趙安瀾一直關注著鎮國公府眾人的情況,因為考慮到攜帶問題,鎮國公府親家們送來的吃食並不多,所以三天時間,吃食已經所剩無幾,隻能硬著頭皮啃起了粗糧窩窩頭。
她避著幾個解差,用打火機點上火,支起一個吊鍋,擴容過的水囊加入一些水,掰了一塊壓縮餅幹扔到吊鍋裏,煮了起來。
“咕嘟咕嘟”
水開了,壓縮餅幹膨脹開來,趙安瀾削出一根幹淨的樹枝輕輕了攪拌幾下,形成一鍋濃稠的糊糊。
等壓縮餅幹糊糊降溫之後,顧明姍用雜草作為隔熱墊提著吊鍋的把手放到一邊,招呼著家中其他人前來分食。
不遠處,有些餓得快要沒有力氣的眼神頻頻落在趙安瀾麵前吊鍋上,陶醉地動動鼻子,深深地嗅著四溢的香氣。
其中有幾個重刑犯的眼神偷摸落在了趙安瀾身旁鼓鼓的行李箱上,又看著她是個男子,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心思百轉千回,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入夜後,萬籟俱寂,趙安瀾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突然耳朵微微一動,側耳傾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幾個重刑犯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趙安瀾身側的行李箱,在為首之人即將觸碰到行李箱側邊拉鏈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道不屑的聲音傳來,“找死。”
“嗷?!!!”
慘叫聲響破天際,沉睡的眾人猛然驚醒,解差頭目抽出佩刀,快步走向趙安瀾等人的方向。
走進了才看清,一個重刑犯抱著被掰折的手臂哀嚎不止,其餘重刑犯則是一臉驚訝地靠在一起。
解差頭目瞪了一眼重刑犯們,隨後看向老老實實靠在樹幹上的趙安瀾,盡職盡責地詢問道:“怎麼回事?”
趙安瀾聳聳肩,“不知,小的睡得好好的,卻聽見有人靠近自己,下意識進行了攻擊,誰知道他們靠近小的做什麼,可能是想偷東西。”
解差頭目把重刑犯們趕回原地,又回去休息了。
被驚醒的顧明姍擔憂地檢查了一下趙安瀾的情況,“神,啊,不對,安瀾,你沒事吧?”
感受到其他人擔心的目光,趙安瀾輕輕搖頭,“我沒事,幾個重刑犯而已,奈何不了我,繼續睡吧,保存體力,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一夜無話。
趙安瀾機械地跟隨大部隊前進著,借此鍛煉自己的身體和治愈係異能,跟在身後化名為安逸的暗一輕聲詢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在磨練自己。”
一直被命運摩擦摩擦的趙安瀾終於在解差頭目一聲令下之時,隨著身體本能席地而坐。
而一路處於消沉狀態的鎮國公府眾人終於得到一個好消息,昏迷著的鎮國公府二少爺顧明洱醒了。
老夫人和顧明洱的親娘立馬圍了過去,鎮國公夫人趙氏眼中噙著淚光,聲音嘶啞地問道:“明洱,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
顧明洱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右臂,隨即不願麵對地閉上眼。
鎮國公夫人趙氏忍不住落下淚來,“明洱,娘知道你不願意相信,可天命難違,事情已成定局,我們隻能盡全力,替死去的親人活下去。”
看兒子依舊不肯睜眼說話,眼神逐漸落寞起來,老夫人看不得二孫子這副傷春悲秋的模樣,又不敢太過嚴厲,隻得眼巴巴地說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吧。”
這時,兩人隻是覺得顧明洱不肯接受事實,想通了就好了,沒想到事情竟然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入夜,一直注意著顧明洱的鎮國公夫人趙氏不經意間觸碰到兒子完好無損的左臂,六神無主地看向老夫人,嘴唇哆嗦著說道:“娘,明洱發熱了。”
老夫人安撫住急得如熱鍋螞蟻一般的大兒媳趙氏,往而孫子嘴裏塞了一個用於退熱的藥丸,囑咐道:“如夢,不用擔心,你看著點明洱,如果一個時辰後依舊發熱的話,我再想另外的辦法。”
大夫人趙氏隻能強忍著心疼,悉心照料著發起高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