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為人,使得林東擁有了遠超普通人的精神力,故而一整晚的奔波下來,林東的精神狀態依舊相當不錯。
站在山腳下,林東的視線眺望西邊。
按照腦海中的地圖路線,從此地一路往西去,最多再有兩三個小時,就能抵達什刹村。
此而刻從天色上看,應該正好是早上七點鐘左右。
這也就意味著,他差不多日上三竿時分就能到家!
趁著短暫休息的工夫,林東用四周的雜草和藤蔓,編織出了一個草籠子。
草籠子的大小剛好能裝下兩隻鬆雞!
之所以編織草籠子,主要是為了避免回村的時候太過招搖。
畢竟,在這麼一個人均吃不飽飯的年代,拎著兩隻鬆雞招搖過市,無異於是在自找麻煩。
一轉眼,半個小時過去,林東的體力恢複了七八成左右。
隨即,林東將兩隻鬆雞關進了草籠子,繼續踏上了回家的路。
......
什刹村,坐落於大興安嶺和蒙古高原的中間地帶。
從村民的生活習俗上說,什刹村更偏向於東北風格村落。
但由於地處偏僻,什刹村在過去百十來年間,幾乎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
根據村子裏一些老人口耳相傳的說法來看,這裏的村民,似乎是曾經索倫人的後代。
也因此,什刹村的民風頗為彪悍,自古傳承有“尚武”的風俗。
直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了,什刹村才逐漸和外界重新取得聯係。
生活在村子裏的村民 大約有四五百戶,人數至少超過一千五百人。
從某種程度上看,什刹村更像是一個聚居在一起的大型部落。
這一日的上午,當林東帶著獵物回到村子,如其所料想的那般,時間正好是日上三竿時分。
由於家境極度貧窮,因此林東一家所在的位置,位於什刹村的最邊緣。
林東走過一片草地,又翻過一座土坡,終於,兩三間破舊的土房子,出現在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不過也就是在同一時刻,林東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卻在瞬間陰沉了下去。
隻因此時此刻,那兩三間土房的周圍,一片人頭攢動,被數十個村民們圍堵得水泄不通!
隔著二三十米遠的距離,林東已然能夠隱約聽見村民們的喧囂聲。
見此情形,林東駐足片刻,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極為複雜。
在他的記憶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場景了。
由於林家川好賭成性,他在過去這十幾年間,早已輸光了家裏全部的錢財。
因此,每當林家川在賭桌上欠下了賭債,收債的人往往都會直接找上門來,什麼值錢拿什麼。
以至於時至今日,他們家唯一剩下還值些錢的東西,也就隻有那兩三間土房。
而這種收債的時刻,往往會吸引一大群村民的圍觀,將他們一家子的窮困潦倒暴露在外人眼中。
無奈歎息一聲後,林東繼續向前走去。
等到靠近人群時,林東也終於聽清了村民門的議論聲。
“王老二這些人可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主,林老三今天恐怕有的受了。”一名中年人議論道。
一名中年婦女聞言,當即接話道:“活該,誰讓他不好好過日子,一天天就知道出去賭博,他罪有應得!”
“唉,就是可惜了林老三的一雙兒女,跟著這樣的爹,實在是遭罪。”一名拄著拐杖的老人,歎息搖頭道。
“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幹點兒什麼不好,偏偏沾上了賭博......”
圍觀村民眾說紛紜,但無一例外的,臉上普遍都流露著一副嫌棄的模樣。
不過很快,圍觀村民就發現了身後的林東。
“東子回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幹人等紛紛回頭過,正好看見了手提草籠子的林東。
人群當中隨即很快讓出一條路來。
這時,一名年紀稍大的老人走上前來,說道:“東子,你回來得正好,收賭債的人來了,你趕快進去把你妹妹帶出來。”
老人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神色間帶著幾分急促。
此時林東感受著四周所有村民的目光,瞳孔中漸生一陣寒意。
和他猜測的一樣,果然是收賭債的人上門了。
“殷大爺,你幫我照看一下這籠子,我這就進去。”
林東說著,將草籠子放到了老人麵前。
眼前這老人他認得,從他獲得的記憶裏知曉,眼前這老人姓殷,叫殷臣國,在村子裏頗為德高望重。
在過去很多年的時間裏,對方曾多次接濟他們兄妹倆。
“好,你趕快去吧。”殷臣國聞言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和收賭債的人都是剛剛才來,弄清楚狀況後,他原本打算親自進屋將林果帶出來。
但林東回來得正好,由林東把林果帶出來,顯然比他要更合適。
隨即,在村民們各種各樣的目光注視下,林東一路走到了主屋的房門外。
而剛一接近房門,林東便聽見了屋子裏麵傳出的嗬斥聲,同時借助斜射的陽光,林東也看見了屋內的情形。
“林老三,別說都是一個村的不留情麵,你這筆賭債已經拖了大半個月,今天非還不可!”
“連本帶利息,一共是五十二塊八毛!趕快拿錢出來!”
家徒四壁的屋子內,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將一名麵色蠟黃,頭發蓬鬆亂糟的男人按在桌子上。
“王哥,我最近手頭實在不寬裕,能不能......再寬限一個月?”
男人被按住了腦袋,整個人的姿態極為別扭,但饒是如此,男人的臉上依舊勉強擠出了一副乞求討好的笑容。
不料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討債的幾人裏,為首的一名疤臉男子,竟直接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臉上。
“啪!”
“去你媽的!林老三,憑你也敢在老子們麵前耍二皮臉!我看你他/媽是活膩歪了!”
男人險些被這一巴掌當場抽暈過去,回過神來後,雙腿被嚇得直打哆嗦。
眼見這一幕,房門外的林東沉默無言。
此刻腦袋正被人摁在桌上的男人,就是他的便宜父親,林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