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個？”那個帶著半張鬼臉麵具、聲音沙啞的攤主，渾濁的眼珠子在陳凡身上掃了掃，似乎在評估他的購買力，“【赤血丸】，最低級的氣血丹藥，補充氣血，衝擊關卡有點用。十點宗門功勳一瓶，一瓶十顆，概不還價。”

“十點功勳？”陳凡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辛辛苦苦敲了一個月鑼，宗門發的功勳牌上也就隻有一個“壹”字！這他娘的一瓶就要十點？搶錢啊！

他現在全部家當加起來，也就三個月積攢下來的三點功勳，外加吳伯“送”他的那兩塊異獸肉幹時順帶給的五點（估計是老頭攢了大半輩子的），總共才八點功勳！連一瓶都買不起！

“怎麼？嫌貴？”攤主聲音裏帶著一絲嘲弄，“小子，這可是黑市！能拿到外麵換不到的東西，自然要付出點代價。沒功勳就滾蛋，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陳凡眉頭微皺。這攤主態度囂張，但說得也是實話。黑市就是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但他現在急需這【赤血丸】來衝擊任督二脈，將內勁轉化為更高級的“真氣”，不然光靠【潛龍訣】和敲鑼反饋，猴年馬月才能突破？

“功勳暫時不夠，”陳凡壓下心頭的不爽，平靜地開口，“不過，我可以用別的東西換。”

“哦？”攤主來了點興趣，“你能有什麼好東西？雜役的破爛玩意兒，老子可看不上。”

陳凡也不廢話，從懷裏摸出之前吳伯給他的、還剩下的一小半異獸肉幹，用油紙包著。

他沒全拿出來，隻是稍稍解開油紙一角，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精純氣血之力瞬間彌漫開來！雖然隻是一小塊，但那股氣息的“質”，遠超攤位上那些所謂的靈材！

“嘶！”攤主猛地吸了口氣，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死死盯著那塊肉幹，聲音都有些變調，“這......這是......高階異獸的精肉？”

周圍幾個正在閑逛或討價還價的黑市顧客，也被這股氣息吸引，紛紛側目，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驚疑。

“成色如何，前輩您是行家，自然看得出來。”陳凡不卑不亢，迅速將油紙包好，隔絕了氣息，“就這麼一小塊，換你兩瓶【赤血丸】，如何？”

攤主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內心在激烈掙紮。高階異獸精肉，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別說換兩瓶最低級的【赤血丸】，就是換五瓶都綽綽有餘！這小子是從哪搞來的？

但他混跡黑市多年，深知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他幹咳一聲，故作鎮定：“哼，雖然是異獸肉，但年份看著不久，能量也流失了不少。兩瓶？你想得美！最多一瓶！愛換不換！”

陳凡心裏冷笑，這老小子，還真會砍價。

“一瓶半。”陳凡伸出一根手指，然後彎了一半，“十五顆【赤血丸】，再搭上你攤位上那株年份最足的【凝神草】。成交，我就把這肉幹給你。不成交，我現在就走。”

【凝神草】是一種能夠靜心安神、輔助修煉的低階靈草，對衝擊關卡也有點用。

攤主臉色變了變，咬了咬牙。一瓶半丹藥加一株破草，換這塊價值遠超的異獸肉，絕對是血賺！但這小子看著年紀輕輕，卻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讓他很不爽。

“行！”攤主最終還是沒抵擋住誘惑，從旁邊拿起兩個小瓷瓶和一個裝著幹枯草藥的木盒，扔給陳凡，“東西給你！肉幹拿來！”

陳凡接過東西，也不細看，直接將那一小塊異獸肉幹拋了過去。他相信在這種地方，基本的交易規矩還是有的，不然誰還敢來？

攤主如獲至寶地接過肉幹，小心翼翼地收好，看都不再看陳凡一眼。

交易達成，陳凡也不多留，轉身就走。他能感覺到，剛才異獸肉幹的氣息泄露，已經吸引了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此地不宜久留。

他低著頭，加快腳步，七拐八繞地離開了這個藏汙納垢的黑市，回到了熟悉的鎮魂台。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陳凡才鬆了口氣。

“媽的，這黑市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以後還是少去為妙。”

他拿出剛才換來的東西。十五顆【赤血丸】，丹藥呈赤紅色，鴿子蛋大小，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藥香。還有一株幹巴巴的【凝神草】。

他拿起一顆【赤血丸】，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手指撚了撚。以內勁稍稍一探，便感覺到裏麵蘊含著頗為駁雜但還算濃鬱的氣血之力。

“品質一般，雜質不少，不過量管夠。”陳凡點點頭，“比起異獸肉幹差遠了，但勝在能量溫和，適合現在用。”

至於那株【凝神草】，聊勝於無吧。

萬事俱備！

陳凡將【凝神草】點燃，一股清幽的異香彌漫開來，讓他的心神迅速寧靜下來。

他盤膝坐好，吞下第一顆【赤血丸】。

轟！

一股溫熱的能量在腹中化開，如同涓涓細流，湧向四肢百骸，補充著他因為修煉【潛龍訣】而日益虧空的氣血。

“舒服......”陳凡長長舒了口氣。

他沒有立刻開始衝擊關卡，而是先吞服了五顆【赤血丸】，運轉【潛龍訣】，將藥力徹底吸收，讓自身氣血達到前所未有的充盈狀態！

感覺差不多了，陳凡眼神一凝！

“就是現在！”

他調動起丹田內那如同液態水銀般沉重凝練的內勁，按照【潛龍訣】中記載的法門，向著那條武者聞之色變、代表著後天與先天門檻之一的經脈——任脈，發起了衝擊！

任脈，位於人體前方正中，上抵咽喉，下至會陰，乃“陰脈之海”！打通此脈，內勁便可暢行上半身諸多陰經，為後續凝聚真氣打下堅實基礎！

轟！轟！轟！

陳凡的內勁如同攻城錘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在任脈那無形的壁壘上！

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傳來！

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狠狠紮刺他的五臟六腑！

饒是陳凡意誌堅定，也疼得渾身顫抖，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背！

但他咬緊牙關，眼神狠厲！

不通任督，終為螻蟻！

想要變強，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這點痛苦算什麼？

他猛地又吞下三顆【赤血丸】！

更多的氣血之力加入戰場！內勁仿佛得到了燃料，攻勢更加凶猛！

哢嚓！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極其細微、仿佛隻存在於他意識深處的碎裂聲響起！

成了！

任脈，通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感傳遍上半身！內勁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河道，在任脈中奔騰流淌，循環不息！

陳凡強忍著突破後的虛弱和喜悅，沒有停歇！

一鼓作氣！再衝督脈！

督脈，位於人體後方正中，起於胞中，沿脊柱上行，至頭頂百會，乃“陽脈之海”！

打通督脈，便可掌控周身陽經，與任脈形成完美的陰陽循環！

任督二脈一旦貫通，武者便可嘗試溝通天地，引一絲外界元氣入體，與自身內勁結合，最終凝練出縹緲靈動、威力無窮的——真氣！

那才是真正的超凡脫俗！才算真正踏入了“聚氣境”，成為一名真正的“入品武者”！

有了衝擊任脈的經驗，再加上剛剛突破帶來的氣勢，衝擊督脈的過程雖然依舊痛苦，但卻順利了不少！

又消耗了五顆【赤血丸】！

當最後一絲內勁如同鑽頭般，狠狠鑿穿督脈最後一道關卡時！

嗡——！！

陳凡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巨響，仿佛靈魂都升華了！

任督二脈，如同兩條蟄伏的巨龍，在這一刻徹底蘇醒！

他體內的內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沿著任督二脈瘋狂運轉，形成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大周天循環！

每一次循環，內勁都在被淬煉、提純！

同時，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毛孔仿佛張開了，一絲絲極其微弱、但真實存在的天地靈氣，正被這高速運轉的內勁循環所吸引，融入己身！

雖然隻是一絲一縷，但這意味著，他已經打破了後天的桎梏，擁有了溝通天地的能力！

“真氣......要成了！”陳凡心中狂喜！

他立刻按照【潛龍訣】中記載的法門，引導著這混合了天地靈氣的內勁，在丹田內進行最後的壓縮、凝練、質變！

這個過程，比打通任督二脈還要凶險！稍有不慎，便是經脈寸斷、丹田破碎的下場！

但陳凡有鎮魂鑼的輔助，悟性驚人，又有【潛龍訣】這等神功打底！

一切，水到渠成！

當最後一顆【赤血丸】的藥力耗盡時。

陳凡的丹田內，那一汪液態水銀般的內勁，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縷仿佛有生命般、散發著淡淡青色光芒、縹緲靈動的氣流！

真氣！

聚氣境！成了！

陳凡猛地睜開雙眼，一道駭人的青色電光在眸中一閃而逝！

他長身而起，隻覺得身體輕盈得仿佛能隨風而去，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

他隨手一揮！

嗤啦！

一道凝練無比的青色氣勁脫手而出，如同利刃般斬在遠處的石壁上，留下了一道深達半尺、光滑如鏡的斬痕！

“這就是......真氣的力量？”陳凡看著自己的手掌，感受著丹田內那雖然隻有一縷，卻遠比之前內勁強大十倍不止的真氣，喃喃自語。

“聚氣境初期......終於，老子也算是入了品，是個真正的武者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個什麼趙虎？

現在，應該不夠我一根手指頭碾的了吧？

武勳榜第一？

該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