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外室意外重傷急需肝臟入藥保命,唯一相配的竟是她母親。
蕭承弈把她母親綁去剖肝那日,沈清珞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額頭磕出血來求他,他卻讓人把她關進了柴房。
三日後,府醫製藥成功。
蕭承弈站在她麵前,眼神冷漠得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如漪已經成功脫險,你母親那邊我派人照顧了。”
“這幾日我要在長寧院照顧如漪,不回來了。”
沈清珞望著這個曾經為她赴湯蹈火的男人,流幹了所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在他轉身前啞著嗓子問:“蕭承弈,你明明那麼愛我,為什麼突然不愛了?”
他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說:“你我隻是聯姻,我何時愛過你?”
門關上的瞬間,沈清珞靠著牆滑坐在地上,眼淚決堤。
沒愛過?怎麼可能沒愛過?
上輩子,他分明,愛慘了她啊。
沒錯,沈清珞是重生而來的。
上一世,沈家和蕭家聯姻,沈清珞嫁給了蕭承弈。
那時候的他,對她百依百順,寵溺至極。
她想要星星,他絕不會摘月亮;她隨口說喜歡某個價值萬金的步搖,第二日它就會出現在她的梳妝台上;她生病時,他會徹夜不眠地守在她床邊……
可她卻厭惡他。
因為她喜歡的,是她的竹馬,陸湛明。
被父母逼著嫁給蕭承弈後,她抗拒這段婚姻到了極點——
她不和他同房,不陪他出席宴飲,甚至經常流連在春宵樓與男樂師尋歡作樂,故意讓他難堪。
最後,她聽信陸湛明的挑撥,和他私奔了。
可她卻沒想到……
陸湛明根本不愛她。
之所以想盡辦法贏得她的心,不過是因為陸家有蕭家有家族世仇,他早就看出蕭承弈暗戀沈清珞,便想出了用她拿捏他的這個法子。
他綁架了她,用她的命威脅蕭承弈——
“蕭承弈,每日寄一根你的手指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蕭承弈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每日都斬下一根手指,寄給他。
第十日,當最後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送到時,沈清珞崩潰了。
她不願蕭承弈再這樣傻下去,直接咬了舌自盡。
死後,她的靈魂飄在半空,看見那個素來矜貴自持的蕭承弈在看到她的屍體後發了瘋。
他趕來為她尋仇,親手折斷了陸湛明的每一根骨頭,聽著對方的慘叫,眼底卻隻有死寂。
最後,他丟下萬貫家財,丟下整個蕭氏,抱著她的屍體葬身火海。
漫日火光中,他虔誠而又深情地親吻著她的唇,輕聲說:“阿珞,若是有下輩子……你能不能愛我一次?”
火光吞噬他的那一刻,沈清珞飄在半空,哭得撕心裂肺。
這一刻,她終於窺見了他的所有深情。
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了和蕭承弈成婚的第一年。
她欣喜若狂,又熱淚盈眶。
這一次,她發誓一定要好好去愛蕭承弈。
於是,她斷掉了與陸湛明的所有聯係,每日給蕭承弈做早膳,等他處理公務到深夜,滿心滿眼全是他。
可他卻變了。
他不再對她溫柔,不再每日回家,不僅對她淡漠疏離,甚至還帶回來一個外室。
如今,他甚至為了救那個外室的命,強行綁了她母親剖肝入藥。
蕭承弈離開後,她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淚已經流幹了。
好!
既然這一世他不愛了,那她便放手,徹底成全他。
沈清珞踉蹌著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凝暉院。
推開門時,沈母還在沉睡,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呼吸微弱而均勻。
她站在床邊,看著她錦被下的瘦弱身體,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清珞。”
她猛地回頭,看見沈父正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外衫淩亂,顯然是聽到消息後緊急趕回來的。
“父親……”沈清珞的聲音哽住了,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沈父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把將她拽起來:“胡鬧!地上這麼涼,跪什麼跪!”
他的手掌粗糙溫暖,卻在微微發抖,“不怪你,這怎麼能怪你?”
沈清珞低著頭,眼淚砸在地板上。
沈父歎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背:“當初分明是蕭承弈主動求娶,說傾心你多年……”
他的聲音裏滿是困惑,“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是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愛她。
可這一世,他為何突然就變了。
“父親,”沈清珞深吸一口氣,“我想好了,我要和蕭承弈和離。”
“正好我們家的生意也在慢慢往江南轉移,既然如此……我們一家就都離開這裏吧。”
沈父沉默了。
他的目光在她和床上的沈母之間遊移,過了很久,他才開口:“你當真不愛他了?”
沈清珞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她卻感覺不到疼。
“他這樣對母親……”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在空氣中顫抖著破碎,“我要如何……繼續愛他啊?”
沈父又沉默了片刻,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既然如此,我們就離開。”
他拍了拍沈清珞的肩膀,“去府衙辦路引文書吧,這裏交給我。”
沈清珞紅著眼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國公府,一路來到府衙。
路引辦得很順利,衙役恭敬道:“世子妃,半月後就可以差人來取了。”
沈清珞道謝離開。
走出府衙大門時,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疼。
她站在路邊,恍惚間有種不真實感——
終於要結束了。
就在這時,她聽見一聲尖銳的馬嘶鳴聲。
“小心——!”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飛出去。
沈清珞是在一陣尖銳的疼痛中醒來的。
睜開眼的瞬間,蕭承弈冷峻的臉近在咫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沈清珞,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著如漪墜馬受傷,你也跟著學?”他冷笑一聲,聲音像是淬了冰,“我告訴你,我們隻是聯姻,沒有感情。你再怎麼學她,也是徒勞,我沒空照顧你。”
她張了張嘴,剛要解釋,房門突然被敲響。
得到應允後,小廝端著一盅湯走進來。
“世子,您要的湯。”小廝恭敬地遞過一個湯碗。
蕭承弈隨手接過,掀開蓋子看了一眼,眉頭瞬間擰緊:“怎麼是魚湯?”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她忌食魚蝦,換掉。”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沈清珞的天靈蓋上。
忌食魚蝦……
上一世,他們成親第二年,她誤食鮮魚腹痛發作,險些喪命,他才知道這件事。
可現在……
他們才成婚一年。
想起他這段時間的異常——
突然對她的疏遠,莫名對柳如漪的偏愛,還有那句 “何時愛過你”……
一個荒謬的念頭猛地竄上來,沈清珞渾身都在發抖。
“蕭承弈……”她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是不是,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