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推門而入,轉身回到醫院。
女兒小的時候必須要我唱安眠曲才能入睡,現在她靜悄悄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我的心也成了一片片碎片。
次日,我睜開眼打開手機,陳斌給我打了幾通電話問我怎麼沒回家,我沒理他,第一時間詢問警察是否抓到了綁架犯,得到否認消息後,我搖搖欲墜。
聯係好殯儀館後,我開始聯絡親朋好友告知死訊。
再次回到家時,陳斌正坐在老舊的沙發上,昨天身上穿的名貴西裝換成了廉價衣物,見我回來,他主動上前拉住我的手。
“兒子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我昨天出差完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你別又演戲說什麼兒子被綁架了,不讓他見我。”
陳斌理直氣壯的令我覺得可笑。
我掃過他手腕上戴著的名貴手表,鼻息間傳來他身上名貴香水的氣味,這一切在這間漏水的地下室裏顯得諷刺,刺鼻。
是我太傻,他終日戴著一條幾百萬的手表,我都沒有發現他的謊言。
“兒子還在鄉下。”
我繞開男人回臥室。
察覺到我的不高興,陳斌從後圈住我的腰,聲音纏綿。
“老婆,你別不高興了,我最近接了一個大項目,等錢到手就帶你和兒子去江州旅遊,兒子之前不是說他很想去嗎?”
我心中劃過一絲苦澀。
是啊,兒子生前一直想去江州,他說他們班的同學都去了,他也想去,陳斌卻覺得沒必要。
現在我才知道,陳斌不僅帶柳綿綿的女兒去了江州,還去了各大城市,各大國。
他甚至跟小侄女打賭要讓她十歲之前環遊世界。
一想到這些都是死去的兒子沒有擁有的,我心中焰火直燒,用力推開陳斌。
男人的耐心轉瞬即逝,也來了氣,將我推倒在地上,用力扯開我的衣服,想要借此來緩和關係。
濃重的香水味湧入鼻腔,我反胃地吐了出來,陳斌霎時退開,嫌惡擰眉。
“不就是沒和你一起去接兒子,你至於這幅死樣子嗎?我努力工作還不是為了給你和兒子更好的生活條件,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一下我!”
老舊的電視機裏傳來正在播放犯罪新聞,通緝的正是綁架兒子的那兩個逃犯。
然而陳斌看都沒看一眼,打了個電話,徑直離開家門。
門砰得巨響,天花板震落下的白灰落在我的麵頰上,我的眼角溢出淚水,竟覺得無比暢快。
這樣痛苦,漫長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