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公公的遺體送進了醫院太平間。
盡管他臨終前讓我跟李斯年離婚,但念在他待我如親閨女,我還是想以兒媳的身份,送他最後一程。
而那個害他與世長辭的安離,也必須得到懲治。
走出醫院時天已經亮了,我到公司後徑直去了李斯年辦公室。
本打算通知他公公離世的消息,順便商議葬禮。
可剛到門口,卻看到安離從辦公室走出,襯衣扣子扣得歪歪扭扭,裙子也擰到一邊去了。
看到我的時候,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用下巴指著我說:
“葉姐,你爸那玩意兒還好嗎?要是踢壞了就切了吧,反正老登那麼大歲數也用不上了。”
“我可是幫了你,還是你不舍得,難道你跟你爸…”
“去你媽的!”
我心頭火起,隨手抄起個花瓶砸向她。
安離吃痛摔倒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起來。
聽到動靜的李斯年跑了出來,看到這幅情景,當即將安離護在身後,厲聲質問起我來:
“葉黎你好端端打人幹嘛?有狂犬病就趕緊去治,別在這亂發瘋!”
看到李斯年的瞬間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昨天為什麼不來醫院!爸他…”
“夠了!”
不等我說完李斯年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有意思嗎?我都已經拆穿你騙人的伎倆了,你還不死心?怎麼,非得我配合你演一下你才開心是嗎?”
我看著李斯年隻感到一陣不可理喻,抬起手指著安離的鼻子:
“你可以問問你的好助理,是不是昨天下午在公司樓下,踢了個老人。”
李斯年探尋的目光望向安離,她卻先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昨天下午那個老頭撞翻我剛買的咖啡,不光不道歉還罵我,我一時沒忍住,就踢了一腳…”
然後她眼珠轉了轉,故作震驚地說:
“葉姐,那叔叔不會是你爸吧?我突然想起來,我看到他跟前台說要找你來著…”
“哎呦,你看這鬧的,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爸,當時我也是氣急了,對不住啊!”
我積攢的怒氣快要爆表,衝上前準備抓住安離暴揍,李斯年卻皺著眉攔住我:
“爸真受傷了?情況怎麼樣?”
沒等我回話,李斯年竟稀奇的轉頭訓斥起安離來:
“安離,你竟敢動手打老人,那也是我爸,你知錯沒?!”
“罰你一個月工資給白經理當賠償費,你再買點補品,下午跟我一起去醫院給人家賠罪!”
說完,他轉向我柔聲細語:
“阿黎,這麼處理你滿意嗎?安離她年輕氣盛,有這麼一回就長記性了,你也消消氣啊。”
我氣極反笑:
“滿意?你當我看不出你是為了護著她,大事化小?”
“爸他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嗎?!”
李斯年與安離都愣住了,片刻後,李斯年遲疑著開口:
“這…跟安離有沒有直接關係?會不會是醫院施救不當導致的醫療事故?”
我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刺痛感讓我知道有血滲出,很熱,可我的心裏卻布滿寒霜。
都到這時候了,李斯年居然還在想著維護安離。
我死死瞪著李斯年,眼角有些撕裂的疼。
他卻不管不顧繼續說著:
“好了老婆,你爸死都死了,安離也不是故意的,難不成你還要讓她賠命嗎?”
我心頭一股無力感湧起。
聽到他說“你爸”的瞬間,我才終於意識到,原來從始至終,他都以為我說的是我父親。
怪不得始終想替安離脫罪。
我苦笑一聲,終於鬆開了緊握的雙拳:
“李斯年,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你爸,我公公,死了。”
“因為安離這個賤人踢的那一腳,也是被你活活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