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我眼眶猩紅,看向神態自若的父親,咬牙切齒道:“阮明輝,你想幹什麼!”
阮明輝臉漲成豬肝色:“阮昭黎,你是怎麼和你父親說話的!”
我怒衝上前,可斷裂的手掌完全使不上勁。
“我父親早就死了,從你帶回這個私生女的時候!”
我勉強定了定神。
視線聚焦在拉住我小臂的謝燕辭身上:“阮明輝他根本不知道我媽埋在哪,是你陪我去的。”
“我媽的墓地隻有你知道。”
謝燕辭眼底情緒翻湧,閃出一絲慌亂,可隻是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見。
“董事長說,茗薇小姐的嫁妝不夠了,需要這筆錢。”
我腦子裏驀然想起那天謝燕辭的話——
“我要讓阮昭黎給薇薇鋪路。”
那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望著冷白燈光下的骨灰盒,好似母親在受著炙烤,顫聲道:“點天燈。”
“07號女士,點天燈。”拍賣師一錘定音,眼神在謝燕辭身上停留。
謝燕辭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拍賣師聲音清亮:“由於剛才收到一個私密線上報價,最後成交金額,二十五億美金。”
我緊緊地抱住母親的骨灰盒,眼淚不受控地往外湧。
淚眼模糊中,我看見謝燕辭嘴角勾起的玩味的笑。
“下一件拍品——!”
拍賣師特意拉長了聲調,意味不明地與我對視。
我心裏又是一涼,四周光屏亮起,我香肩半露穿著情趣內衣的圖片被投放到屏幕上。
“由謝少爺提供的拍品,阮昭黎小姐的私房寫真。”
這是謝燕辭生日那天,他親自為我穿上的衣服。
我以為是他的愛意難以自製,原來竟是為我精心準備的蝕骨毒藥。
我恍然四顧,周遭的人或譏諷或猥瑣地打量,議論聲更是震耳欲聾。
“這個阮大小姐平時生人勿近的樣子,沒想到還是個騷的!”
“這照片拍的,哪個男人看了不是血脈噴張?”
“謝少提供的拍品?她還想著爬上太子爺的床?”
“估計是自己選了個保鏢當未婚夫,結果後悔了,想從謝少那找回場子,結果人家不理她這個爛貨!”
字字句句像是毒刺一樣將我心臟洞穿,汩汩冒血。
“另外,謝少說這件拍品所得將悉數用於阮茗薇小姐的生日賀禮。”
阮茗薇先是一愣,繼而臉上笑容暈開,挺直了背,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我看向謝燕辭,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阮茗薇身上,眼底是濃地化不開的愛意。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的神情又成了冰冷的恨和厭惡。
我見過他最狼狽的時候,所以即使是我救下了他,他也最恨我。
咽下唇間苦澀,我整理好情緒,淡然開口:“我再點一次天燈。”
拍賣師敲下了拍賣錘:“037號女士再一次點天燈,成交金額同樣為二十五億美金。”
五十億美金,恰好是我找阮明輝要的錢。
五十億美金,我和母親的尊嚴,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