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葉轉身欲走,顧清書猛地拽住她手腕。
“你騙我!”
宋知葉順勢踉蹌後退,跌入顧問之懷中,捂臉啜泣。
“問之!莫怪公主......她許是急了,聽聞我想要冰霜花,便折了假花脅迫我,逼我替她洗刷汙名......”
“你是我的夫君,她這般勾引你,我豈能不怨?可她畢竟是公主......”
顧清書百口莫辯:“分明是你......”
見她渾身顫抖,顧問之眼底掠過一絲疼惜,卻被宋知葉一聲“問之”打斷。
他回神,怒斥顧清書:“身為皇室,竟如此無恥!自今日起,本王與你,恩斷義絕!”
周遭唾罵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這等蕩婦若是我女兒,早浸豬籠了!”
“呸!什麼公主!分明是梁國之恥!”
待眾人罵罷,宋知葉假意勸道:“問之,莫說氣話。兩日後的大婚,公主還需來觀禮呢。”
她俯身,盯著地上濕透狼狽的顧清書,冷笑:“公主,可要賞臉啊......”
顧清書再未聽清後話,新傷舊痛齊發,體力耗盡,昏死過去。
再醒來,已是顧問之大婚前夜。
明日燕國使臣便要抵京,她尚未與顧問之告別,更未備下賀禮。
念及賀禮,顧清書想起城外護國寺的同心鎖。
相傳,若能虔誠跪滿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求得同心鎖,定能護佑有情人白首不離。
她當即命人備馬,夤夜出城,從山腳起,一階一階跪拜而上。
到最後,雙膝血肉模糊,難以伸直。
她終於跪滿,為顧問之與宋知葉求得一枚嶄新的同心鎖。
將屬於他們的新鎖掛好,她取下另一枚早已鏽跡斑斑的舊鎖。
這是她十五歲時,為自己與顧問之求的。
那時偷懶,未曾跪滿九千九百九十九階,果然護不住她與王叔的緣。
顧清書深吸一口氣,將舊鎖奮力擲向山崖之外,迎風嘶喊。
“如來佛祖在上!信女顧清書,願佛祖保佑顧問之餘生安穩,能與心愛之人終成眷屬!”
字字虔誠,字字泣血,字字與她再無瓜葛。
下山回京,正逢新人夫妻對拜。
見她滿身塵土地闖進喜堂,顧問之立刻將宋知葉護在身後。
滿院護衛刀劍齊出,寒光凜凜指向她。
顧清書咽下喉中苦澀,一瘸一拐走近,將那枚嶄新的同心鎖奉上。
“我跪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在護國寺求得此鎖,願王爺與王妃永結同心,白首不離。”
顧問之揮手將同心鎖打落在地,目光森冷:“二公主就拿這等寒酸之物充作賀禮?”
“就是!王爺往年贈公主的生辰禮,哪件不是稀世珍寶?”
“二公主還不快滾!莫要汙了王爺門楣!”
看著同心鎖滾落塵土被踩踏,顧清書自嘲一笑。
顧問之眉頭緊鎖,尚未發作,一兵士神色倉惶衝入。
“王爺!燕軍突襲京城!”
話音未落,顧清書頸間一涼,已被冰冷刀鋒挾持!
燕國人破門而入,將顧清書與宋知葉一並劫持。
一道戲謔男聲響起:“帶個人質回燕國當通房丫頭!王妃與公主,顧王爺,選一個吧!”
敵眾我寡,無力反抗。
顧問之厲喝:“燕太子!和談在即,你當真要挑起戰火?!”
那男子輕笑:“挑了又如何?顧王爺,再不選,兩人都得死!”
宋知葉脖頸滲血,淒厲哭喊:“問之!”
他眼都不抬,冷聲決斷:“放我新婚妻子!”
顧清書眼中最後一點微光徹底熄滅。
被拖走前最後一瞥,隻見顧問之將瑟瑟發抖的宋知葉緊緊護入懷中。
淚水決堤而下,心中一片死寂決絕:
這條命,還你了!
王叔,願此生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