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譚浩指的路很簡單,賣錄音機。
80年代物資匱乏,買東西都要憑票,如果能從香港或者海外弄來錄音機賣,利潤可以直接翻幾十倍。
譚浩在街頭混了這麼久,其實門路是有很多的,自從聽了我的意見,很快就掙了一大筆錢。
按照我們的約定,譚浩每天都會來學校門口等我和我媽。
有時候帶一盒進口巧克力,有時候帶的是一件上海時興的連衣裙,不重樣的禮物把其他人都看呆了。
學校裏開始有人傳,有個做生意的大老板看上了莊素,要娶她回家做老婆呢。
楊理慌了,怕我媽真的和小混混跑了,“莊素同學,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我媽則對著莊婉的方向,故意提高音量,“哎呀,我知道的,這是這個人太熱情了,老是給我送這些值錢的東西,我都沒法拒絕。”
光看後背,都覺得莊婉鼻孔快氣冒煙了。
那天放學,譚浩按照約定又來學校等我媽,這次帶的是一條金項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剛出校門,莊婉就衝過來挽著我媽的胳膊,對著譚浩笑開花。
“你就是譚浩哥哥吧,我是莊素的親妹妹,我叫莊婉,你手裏的金項鏈可真好看啊,可以送給我嗎?”
譚浩不動聲色地露出手腕上的金手表和大粗戒指,看得莊婉眼都直了。
“這是我送給莊素的,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我的項鏈?”
校門口人來人往,大家聽到譚浩的話,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天呐,莊婉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怎麼好意思要莊素的金項鏈?”
“不過這個男人好有錢啊又癡情,莊素命也太好了吧。”
被人當麵嘲諷,莊婉臉漲得通紅,狠狠瞪了我媽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和我媽對視一眼,看來她上鉤了。
第二天放學,譚浩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學校門口等人,這次他帶的是一捧張揚的玫瑰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送給我媽時,他卻徑直走向了一旁的莊婉。
他對著莊婉單膝跪地。
“婉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這個行為在80年代相當出格,學習門口迅速集齊了一大波人看熱鬧。
隨著人越來越多,莊婉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她得意地瞟了瞟我和我媽的方向,笑得花枝亂顫。
“你昨天不是還給我姐姐送金項鏈嗎?今天怎麼又說喜歡我了?”
譚浩朝著我們餓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以前我是瞎了眼,沒發現你的好,現在我知道了,我喜歡的從來都是你,莊素怎麼能和你比?”
莊婉接過玫瑰花。
“好吧,不過我們要等高考結束才可以談戀愛哦,你也知道的,我成績很好,一定可以去大城市上個好大學。”
譚浩忙不迭地點頭。
“好,等你考上大學,到時候我就在大城市給你買一棟大別墅,讓你一輩子享福。”
莊婉笑得臉都快爛了。
我和我媽也笑了,她隻剩最後一次交換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