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洋三年歸來，我發現父親的六姨太被穿越女重生了。

她不僅搶走了我青梅竹馬的心，還讓全家人都看不起我。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當著我的麵，教育我要“與時俱進”。

“大小姐，在英國學了什麼？除了那身洋氣，我怎麼看不出半點真本事？”蘇念笑得人畜無害。

“念小姐說得對。”竹馬顧慕白冷冷地看著我，

“有些人以為出了趟國就高人一等，卻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至少我沒有勾引別人的父親。”我忍無可忍。

“勾引？”蘇念捂嘴輕笑，

“大小姐這話說得，好像我搶了你什麼似的。難道你也想嫁給你爹？”

周圍爆發出哄笑聲，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我的心像被人活生生撕成了碎片，屈辱、憤怒、不甘的情緒在胸口翻湧。

他們把我當成了笑話，當成了過街老鼠。

但是她們不知道，我已經看穿了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很快，我就要讓她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1

船靠岸的那一刻，我林婉秋踏上了闊別三年的故土。

倫敦的霧霾和紳士禮儀都成了過去，現在我隻想回到溫暖的家，見見那個從小疼愛我的父親，還有我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馬顧慕白。

手中緊握著他三年來唯一給我寫過的那封信，上麵隻有短短幾句話：“婉秋，我很想你。等你回來，我們就完婚。慕白。”

我把這封信看了無數遍，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在心裏。

可推開林府大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瞬間跌到了冰點。

“什麼叫女人就該相夫教子？什麼叫三從四德？這些都是糟粕！”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花廳傳來，聲音裏帶著一種刺耳的張揚。

我快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個穿著豔麗旗袍的年輕女子正站在眾人中央，對著一群女眷高談闊論。

她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生得確實標致，可那雙眼睛裏閃爍的光芒卻讓人不寒而栗。

最讓我震驚的是，我的青梅竹馬顧慕白居然就坐在她身邊，眼中滿是癡迷的光芒。

“六姨太說得對啊，我們女人憑什麼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三姨太柳氏興奮得臉都紅了。

“就是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人憑什麼就得守著一個男人過一輩子？”二姨太也跟著起哄。

六姨太？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父親又納妾了？而且看起來這個女人在家裏的地位還不低。

我的母親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手中的茶杯握得發白，卻什麼也沒說。

“大小姐回來了！”丫鬟春桃看到我，驚喜地喊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我，那個被稱為六姨太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我捕捉到的算計，然後立刻換上了甜美的笑容。

“這就是林家的千金小姐吧？”她聲音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聽說在英國留學三年，一定學了不少新知識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顧慕白就抬起頭看向我，可他眼中竟然沒有我期待的驚喜，而是一種說不清的冷漠。

“婉秋，你回來了。”他的聲音淡得像白開水，完全不像三年前那個溫柔的慕白哥哥。

我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慕白哥哥......”我顫聲叫道。

“別叫我哥哥了。”他居然皺起了眉頭，

“當著念小姐的麵，你這樣叫我不合適。”

念小姐？我看向那個女人，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中滿是得意。

“我叫蘇念，是你父親新娶的六姨太。”她伸出手做握手狀，

“以後請多多指教。”

握手？這個西洋禮儀在我們這樣的傳統家庭裏可不常見，可她做得卻如此自然，仿佛刻意在向我展示什麼。

“婉秋見過六姨太。”我強忍著心中的震驚，按著禮節行了個禮，沒有伸手。

蘇念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

“哎呀，婉秋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拘禮？”二姨太故作親熱地說，

“你看六姨太多開明，我們都學了不少新東西呢。”

“是啊是啊，六姨太說女人要獨立，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什麼都聽男人的。”三姨太也跟著附和，

“慕白公子也很讚同這些新思想呢。”

我震驚地看向顧慕白，他居然點了點頭：“念小姐的思想確實很先進，我受益匪淺。”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這還是我認識的顧慕白嗎？

“慕白公子過獎了。”蘇念嬌羞地低下頭，

“我隻是比較喜歡思考而已。”

她說話時故意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挑釁。

“婉秋小姐在英國學的都是什麼呢？”她突然轉向我，聲音裏帶著某種嘲諷，

“是不是都是一些西方貴族的禮儀啊？”

“我學的是商科和法律。”我強忍著怒火回答。

“哦，商科啊。”蘇念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一定學了很多書本上的理論吧？可惜紙上談兵終覺淺，真正的商場可不是書本上那麼簡單呢。”

“念小姐說得太對了！”顧慕白立刻附和，

“有些人以為出了國就了不起，卻不知道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他這話明顯是在針對我，我感覺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這個從小疼愛我、承諾要娶我的青梅竹馬，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羞辱我。

“母親，父親呢？”我強忍著眼淚，走到母親身邊。

“你父親在書房。”母親的聲音裏透著說不出的疲憊，

“這幾個月，家裏變化很大。”

我看著母親憔悴的麵容，心中湧起巨大的心疼。

原來不隻是我一個人在受苦，母親也在承受著痛苦。

“婉秋姐姐不知道嗎？”蘇念突然插話，聲音裏帶著炫耀，

“老爺已經決定讓我協助管理一些家務了，畢竟我的想法比較新穎，能給這個家帶來一些改變。”

我愣住了，一個剛進門不到半年的姨太太，居然要管理家務？這在我們林家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六姨太真厲害，連林老爺都這麼信任你。”二姨太的語氣裏滿是豔羨。

“哪裏哪裏，我隻是想為這個家做點貢獻而已。”蘇念謙虛地擺擺手，然後意有所指地說，

“不像有些人，出國幾年就忘了本，回來還擺著大小姐的架子。”

雖然她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在說誰。

我感受到了來自這個女人赤裸裸的惡意，可她臉上依然掛著無害的笑容。

更讓我痛苦的是，顧慕白不僅沒有為我說話，反而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仿佛很讚同她的話。

“六姨太說得對，有些人確實應該收收自己的脾氣了。”二姨太立刻附和。

“就是，海歸又怎麼樣？還不如我們六姨太思想先進呢。”三姨太也跟著說。

我看著這些女人爭相討好蘇念、貶低我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屈辱感。

我在英國三年，為了早日學成歸來，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連朋友都很少交往。

我以為回到家就能見到想念的親人和愛人，卻沒想到迎接我的是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轉身離開了花廳。

身後傳來蘇念輕柔的聲音：“大小姐可能路途勞累了，我們理解的。隻是希望她能盡快適應家裏的變化，不要總是擺著架子。”

還有顧慕白的聲音：“念小姐心地善良，還為她著想，可惜有些人不領情啊。”

我緊緊咬著嘴唇，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2

回到房間，我坐在床邊，拿出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等你回來，我們就完婚。”

多麼諷刺的承諾。

現在的顧慕白對我冷漠得像個陌生人，怎麼可能還會娶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春桃敲門進來了。

“小姐，您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事。”我擦掉眼淚，

“春桃，這幾個月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春桃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小姐，自從六姨太來了之後，家裏就沒有太平過。”

“怎麼說？”

“她剛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姨太太，誰知道她特別會說話，很快就得到了老爺的寵愛。”春桃壓低聲音說，

“而且她還會一些奇怪的東西，勾得老爺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那慕白公子呢？”我忍不住問道。

春桃的臉色變得複雜：“慕白公子......他現在幾乎天天往我們家跑，來找六姨太。”

我的心又是一痛：“他們......他們怎麼會認識的？”

“聽說是在一次詩會上認識的，六姨太當時說了一些什麼女權啊、自由戀愛啊之類的話，把慕白公子迷得團團轉。”春桃歎了口氣，

“現在慕白公子逢人就誇六姨太思想先進，說什麼真正的新女性就應該像她那樣。”

我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小姐，您要小心啊。”春桃擔心地說，

“我覺得六姨太對您很有敵意，剛才您不在的時候，她還說了很多您的壞話。”

“她說什麼了？”

“她說您在國外待久了，沾染了洋人的習氣，不適合傳統的中國男人。”

“還說什麼現在的男人都喜歡有思想有見地的女性，像您這樣隻會擺架子的大小姐已經過時了。”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

更可恨的是，顧慕白居然還在那裏點頭稱是。

“小姐，您千萬不要傷心。”春桃安慰我說，

“我覺得慕白公子可能是一時糊塗，等他清醒過來就好了。”

我苦笑一聲，如果隻是一時糊塗就好了。

可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的，是對我發自內心的厭惡和不屑。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去找父親，想了解一下家裏的真實情況。

可當我來到書房的時候，卻發現蘇念已經在那裏了。

“老爺，這個月的賬目我已經整理好了，您看看。”她嬌滴滴地叫著，聲音甜得發膩。

父親接過賬本，滿臉笑容：“還是念兒細心，這些數字我看得頭都疼。”

“哪裏哪裏，我隻是想為您分憂而已。”蘇念謙虛地說，然後看到了我，

“咦，大小姐也來了。”

“婉秋。”父親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昨天你回來我沒來得及好好和你說話，現在感覺怎麼樣？”

“父親，我很好。”我強擠出一個笑容，

“隻是有些不太適應家裏的變化。”

“變化？有什麼變化？”父親皺起眉頭，

“家裏一切都好好的啊。”

我看了蘇念一眼，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

“念兒，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婉秋單獨聊聊。”父親對蘇念說。

“好的，老爺。”蘇念乖巧地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對我眨了眨眼，那個眼神充滿了挑釁。

“婉秋，你是不是對念兒有什麼意見？”父親直接問道。

我愣了一下：“父親，我隻是覺得她在家裏的地位有些......”

“有些什麼？”父親的語氣變得不悅，

“念兒為我們家做了這麼多貢獻，她應該得到相應的尊重。”

“貢獻？”

“你不知道吧，這幾個月念兒幫我投了幾個項目，每一個都大獲成功。”父親的眼中滿是讚賞，

“她比我更懂得如何在這個時代做生意。”

我心中一沉，難怪父親對她這麼信任。

“而且念兒人品也好，從來不爭什麼，也不像有些人......”父親停頓了一下，然後說，

“婉秋，你在國外待久了，可能不太了解國內的情況。現在時代變了，不是以前那種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時代了。”

父親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

連最疼愛我的父親，也覺得我不如蘇念了。

“我明白了，父親。”我強忍著眼淚說，

“我會努力適應的。”

“你明白就好。”父親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念兒是個好孩子，你們應該好好相處。”

我走出書房，心中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我看到顧慕白正和蘇念在花園裏聊天，兩個人站得很近，有說有笑。

“念小姐，你說得太對了，傳統的包辦婚姻確實是陋習。”顧慕白的聲音裏滿是讚同，

“現在應該追求自由戀愛，追求心靈的契合。”

“慕白公子真是有見識，不像有些人，還抱著陳舊的觀念不放。”蘇念嬌笑著說，

“我覺得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兩個靈魂的相遇，而不是什麼娃娃親。”

娃娃親？她這是在說我和顧慕白的婚約！

我躲在假山後麵，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念小姐，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顧慕白的聲音變得有些緊張。

“當然可以。”

“如果有一個男人，被家裏安排了一門婚事，可他發現自己並不愛那個女人，甚至覺得她很虛偽，他應該怎麼辦？”

我的心徹底碎了。

虛偽？他居然說我虛偽？

“這還用問嗎？”蘇念的聲音裏帶著蠱惑，

“當然是要勇敢地追求真愛啊。如果勉強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那不是害了兩個人嗎？”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傷害那個女人？”顧慕白還有一絲猶豫。

“慕白公子，你這樣想就錯了。”蘇念的聲音變得嚴肅，

“如果你不愛她，和她結婚才是真正的傷害。”

“而且，據我觀察，她好像也不是真的愛你，更多的是一種占有欲吧。”

“占有欲？”

“你想想看，她在國外三年，如果真的愛你，怎麼可能連一封信都不主動寫？”蘇念的話句句誅心，

我差點叫出聲來。

我沒有主動寫信，是因為我覺得女孩子應該矜持一些，而且我一直在等他的信！

可他居然把我的矜持理解成了不愛？

“念小姐，你說得對，我明白了。”顧慕白的聲音變得堅定，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為自己的幸福負責。”

“我要退掉這門婚事，然後......然後追求我真正喜歡的人。”

蘇念嬌羞地低下頭：“慕白公子......”

“念小姐，我知道你是林家的人，我這樣說可能不合適，但是我真的......我真的很欣賞你。”顧慕白的聲音顫抖著，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夠追求你。”

“慕白公子，這......這不合適吧？”蘇念做出為難的樣子，

“我畢竟是林老爺的妾室。”

“那又怎麼樣？我不在乎。”顧慕白急切地說，

“而且你這麼優秀，不應該屈居在這個深宅大院裏。”

“可是大小姐那邊......”

“她？”顧慕白的語氣變得不屑，

“說實話，我現在看到她就煩。”

“她在國外待了三年，回來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新女性的覺悟。”

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原來在他心裏，我已經變成了這樣的形象。

“小念，給我一個機會好嗎？”顧慕白懇求道，

“我保證會讓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