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楊進來,旁若無人地將蘇雨晴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雨晴你放心,這裏有我看著呢,等你換完腎,以後就能繼續健健康康的。”
蘇雨晴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裏,臉上泛著紅暈:“江哥,你真好。”
兩個人眼神對視,江白楊的手也下意識地在蘇雨晴的腰上摩挲著。
以前,我撞見這場景,氣得渾身發抖,找蘇雨晴理論,她卻柳眉倒豎,理直氣壯:
“我們隻是朋友,朋友你懂嗎?男閨蜜!你這種精神病是沒有朋友的,不要誤會我們,你自己的心臟,我們可是清白的!”
我突然累了。
強撐著身體從病床上下來:
“既然江白楊這麼希望你健康,蘇雨晴,你就和他換腎吧,我回去了。”
蘇雨晴從來沒見過我這副冷臉的樣子,眼睛瞬間瞪圓,聲音尖銳:
“你什麼意思,我都等了這麼久了,你不想跟我換腎了?你怎麼這麼自私?我都說了我們隻是朋友,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瞎想。”
看見我還在往外麵走,蘇雨晴氣得跑過來,直接將我推倒在地。
“我不準你走!”
疼痛感讓我從麻木中竟然獲得了些活人的味道。
我坐在地上,死死盯著她:
“蘇雨晴,你是我的女朋友,可是,除了要腎的時候,其他時間,你有光明正大過承認我的身份嗎,比起你的榜一大哥,我真的有連名字都臟到你的地步嗎?”
聽到我說道榜一,蘇雨晴眼神裏閃過慌亂,但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行啦,我知道你吃醋了,那隻不過是我的工作,你現在就隻能躺在床上,我可是獨立女性,你懂點事好嘛。”
“再說了,你不給我捐腎你還有什麼活著的價值,你的父母都被你克死了。”
蘇雨晴的這句話,讓我勉強支撐的身體瞬間癱軟,徹底將我最後的心理防線炸得粉碎。
是啊,我的父母都被我克死了。
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6歲時候過生日,明明父母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我還要不懂事催他們,恨不得他們飛過來。
“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不回家,你們是不是不愛我了,嗚嗚嗚,我討厭你們。”
媽媽一邊又一邊安慰我:“寶寶乖,爸爸媽媽這就快到家了,寶寶我們怎麼會不愛你呢,爸爸媽媽最愛寶寶了。”
可我還是哭,拚了命得哭,甚至想要自己一個人離開家去找他們。
他們更加著急了。
於是,父母趕了小路,雪天路滑,車輛失控。
甚至死的時候,父母都在手機裏拚命安慰哭泣的我。
“寶寶,爸爸媽媽可能不能陪你過生日了,請原諒我們,我們愛你。”
冷風帶走了世界給我的最後一絲愛。
我再次什麼都沒有了。
心裏徹底成為一塊永遠缺失的拚圖,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愛上蘇雨晴的原因也很簡單,在我失去父母的那天,是她抱住了我,對我說:“吹吹吹,痛苦都飛走了。”
明明是很稚嫩的聲音,卻成為我剩下時間裏唯一的救贖。
可如今,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醜陋的她。
我慘然一笑,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用盡全身力量爬向衛生間,混合著眼淚,瘋狂嘔吐。
隱隱約約間,外麵傳來滋滋滋的親吻聲。
“寶貝,真是辛苦你要安慰這麼個廢物了。”
“那你可得好好補償補償我,上次那個護士服,我還沒玩夠呢。”
“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