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友直播跳舞時,一條彈幕閃過:
【之前跟你在一起的男生是誰?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她冷笑:“我這種獨立女性,可不是依靠男人的嬌妻,那不過是一個死皮賴臉住我家裏的親戚,病得跟豬一樣的廢物。”
又對著鏡頭眨眨眼,語氣裏滿是嘲諷與不屑:
“姐,母胎單身的,懂?”
屏幕瞬間被彈幕攻陷。
【心疼姐姐,男人最惡心了】之類的字眼瘋狂滾動。
我低頭,手機屏幕上還亮著女友前幾天給我發的信息:
【老公你真是太棒了,又長肉了,這樣你很快就能把你的腎給我了,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胃裏一陣劇烈翻騰,我再也壓抑不住,“哇”地一聲吐了自己一身。
穢物的酸臭迅速彌漫。
我顫抖著手,給醫生發了條信息:
【抱歉醫生,我不想捐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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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幾秒,醫生江白楊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責:
“你在說什麼,你不捐腎了,雨晴怎麼辦!”
“你跟她是不是又吵架了,你一個大男人,體諒體諒她不行嗎,雨晴不過是一個小女生,她都沒嫌棄你變成豬,你哪來的臉敢責備雨晴。”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愈發煩躁:
“好了,一會我打電話跟雨晴說說,你就別鬧脾氣了,真是不嫌晦氣。”
聽著江白楊的訓斥,我隻覺如墜冰窟,滿心都是無力感。
身為抑鬱症患者,我有嚴重的厭食症,可是為了女友蘇雨晴,我不顧一切地想改變自己。
在得知她患有腎衰竭後,我就跟著了魔一樣,拚命往嘴裏塞那些油膩膩的食物。
油脂在我嘴裏像刺蝟一樣紮的我胃裏全是血。
哪怕每一口都味同嚼蠟,哪怕每次都在馬桶上吐得膽汁都快出來,哪怕自我厭煩到望著窗戶就想一躍而下一了百了。
可是隻要想到,蘇雨晴需要我,需要我的腎,我就逼著自己咽下。
江白楊是蘇雨晴的男閨蜜。
自從知道蘇雨晴生病,他就把我叫到他所在的醫院裏,監督我為捐腎做努力。
我心裏迷茫。
我也不知道自己給江白楊發這條短信,是不想給蘇雨晴捐了,還是想捐的。
畢竟我知道,江白楊一定不會同意的。
我再次麻木地繼續打開蘇雨晴的直播間。
她的臉因跳舞泛起紅暈,瞥見我進來的提示,眼睛瞬間放光,聲音甜得發膩:
“榜一哥哥你剛剛怎麼走啦,是不是因為聽他們說我有什麼男人。哈哈哈哈,那就是家人們給我開的玩笑。”
她捂嘴嬌笑,繼而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嫌惡:
“你們不知道,剛剛說的那個人,是一個特別惡心的人,每天都滿嘴肥肉,就是個油膩男,臉上的油都夠炒一盤菜了。”
她撇撇嘴,裝作害怕的樣子:
“我都得提防著他把我家狗狗的食物給吃了,那頭豬就隻會哼哼哼叫喚。”
“哪有哥哥你這麼英俊瀟灑,你給妹妹刷一個跑車,安慰安慰人家吧。”
蘇雨晴一連說著,一邊對鏡頭飛吻。
我和蘇雨晴在一起四年,整整大學時光,我都守在她身旁。
她是我黑暗人生的救贖。
可就算這樣,她從來不讓我親她。
有次情動的時候,我拉住她的手,想要靠近她的嘴唇,蘇雨晴迅速跟觸了電一樣猛地把我推開:
“哎呀你別親我,你不知道我可是很保守的女孩子,我們的初吻最好也在結婚那天,不然我就不完整了,而且你現在還是個精神病,這玩意傳染就不好了。”
蘇雨晴的態度十分堅決。
我被她的話釘在原地,滿心惶恐。
我也開始怕萬一她真的被傳染了怎麼辦。
世界上少一個不人不鬼的,不是更好嗎。
看著屏幕上蘇雨晴不斷飛吻,動作誇張到嘴巴都微微抽搐。
我終於死心,將這個月網上兼職掙來的工資全部打賞出去。
蘇雨晴早就把我拉黑屏蔽,她哪會知道,這個一擲千金的榜一,就是被她厭棄在家的男朋友。
看見滿屏的特效,蘇雨晴興奮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尖叫出聲:
“榜一哥哥你真有實力,我要嫁給你,我太愛你了,嗚嗚嗚,家人們,人生值得啊,哥哥值得!”
緊接著,一條私信彈了出來,是一個酒店名字,後麵跟著她穿著護士裝的高清美照,文字曖昧得讓人作嘔:
【哥哥,這麼久了,人家想見見你,人家還是第一次,哥哥你可一定要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