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薑班長特意給虞雙雙多加了兩個菜，一個紅燒肉，一個辣子雞丁，都是川渝風味。

這倒很合虞雙雙的口味，一口氣炫了兩大碗米飯。

今天這一天，她又是在勞務市場站大街，又是開軍車，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誰料，虞雙雙這邊都吃飽了，也沒等到陸雁城。

卻等來營部的小周。

小周告訴她：“虞雙雙同誌，我們陸副營長今天晚上有功課，讓我來告訴你，他就不過來陪你吃飯了。”

虞雙雙早就料到了。

上一世，她在部隊住了三天，陸雁城一次都沒帶她來吃過食堂。

不是勤務兵帶她打飯，就是讓勤務兵給她打回去。

第三天，她就和陸雁城領了結婚證......

不對！

前世，結婚申請第二天就批下來了！

可她來部隊都兩天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究竟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還是說，陸雁城壓根沒跟她說實話？

要是那樣的話，那往後可有的鬧了！

但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既然已經答應霍雲霆，明天要去醫院當護工，那今天晚上就得早點睡，明天才能早點起......

第二天一早。

虞雙雙換上一身的確良襯衣和褲子，又簡單梳了個麻花辮，就跟著後勤部的車進了城。

她這是第二次進城，經過一番打聽才找到市一醫院。

昨天，霍雲霆已經跟她交代過。

霍老爺子就在市一院的骨科住院部，病房號是3024。

虞雙雙趕到的時候，碰巧聽見病房裏傳來一陣“乒裏乓啷”的響動。

緊跟著，就是一道蒼老卻渾厚有力的嗓音：“給我滾！要多遠滾多遠！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然後就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從病房裏“滾”出來。

沒錯！

的確是滾出來的！

因為這個男人剛好在病房門口摔了一跤。

虞雙雙下意識地彎腰想去扶一把，“大叔，你沒事吧？”

結果，中年男人爬起來就嘴裏罵罵咧咧道：“老不死的，這麼難伺候，誰願意伺候誰伺候去吧！以後給我再多錢，求著我，我都不來了！”

罵完，中年男人朝虞雙雙瞥了一眼，就憤憤離開了。

連聲“謝謝”都沒說！

虞雙雙一臉懵。

幾個意思？

霍家老爺子很難伺候？

這情況......怎麼跟薑班長說的那位老首長有點相似？

還是說，霍老爺子就是薑班長說的老首長？

一想到薑班長說老首長還打人，虞雙雙就開始頭皮發麻。

雖然她在村子裏已經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可麵對一個部隊退下來的老首長，心裏還是有點發怵。

就在虞雙雙猶豫的空擋，有個小護士推著醫療車朝這邊走來。

看樣子是要去隔壁病房打針的。

“同誌，你好！”

虞雙雙急忙上前，“我想請問一下，3024病房病人是個什麼情況？”

小護士瞥了一眼她的衣著打扮，便一臉鄙夷道：“你問霍老呀？你該不會是新來的護工吧？”

虞雙雙尷尬地點點頭。

“我實話告訴你吧，霍老可不是一般什麼人都能伺候的，那些三四十歲的青壯年來了，都沒一個讓霍老滿意的！就你？”小護士語氣譏誚：“嗬，我看你還是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告訴我，霍老他究竟是怎麼個病情吧？”

虞雙雙語氣堅定，眼神更堅定。

她已經打定主意了。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必須試一試，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小護士撇了撇嘴，“那好，我告訴你，霍老那是早年間腿上中過彈，負過傷的。每逢陰雨天就疼得厲害，每年都發作好多次，連我們正規醫院的大夫都沒法子根治。”

“這麼嚴重？”

“你以為呢？要是好治，那些上過戰場負過傷的老兵，不得都排著隊來醫院治了？”

聽小護士這麼說，虞雙雙打心底裏由衷地敬佩那些保家衛國的老戰士。

為了祖國的領土完整和繁榮安定，獻出了生命和一輩子的身體健康。

如果都能安享晚年，也是對他們犧牲奉獻的肯定！

可惜，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有限......

虞雙雙猛然想到什麼。

前世到了兩千年後，不是有什麼遠紅外線的醫療儀器，可以幫助老年病人緩解關節疼痛？

八十年代雖然早就有了遠紅外線儀器，但還沒有普及到醫療上。

但治療原理不就是持續加熱？

如果有東西能代替加熱，不就行了？

她老爸就是早年間在蓋房的工地上摔傷了腿，雖然後來恢複得差不多，但一到陰天也疼得下不了地。

她媽後來打聽到一個土方子。

就是用粗鹽和花椒一塊炒熱了敷在老爸舊傷的位置，敷完，老爸的腿就不那麼疼了。

如果用這個法子給霍老治腿傷，會不會也有效果？

想到此，虞雙雙立馬行動。

她出了醫院，去附近的雜糧副食店買了半斤花椒，一斤粗鹽，然後又借了店裏用來做飯的鍋來炒。

做完這些，她就用幹淨的白棉布包上，拿回醫院。

可走到病房門口，她又停下腳步。

雖然這個法子可能會有效，但她這麼冒失失地進去肯定是不行。

剛好有護士換班。

虞雙雙二話不說，拿走人家剛脫下來的白大褂就穿在自己身上。

等她進了3024病房，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老首長正抱著一條腿痛得冷汗直流。

隻不過，老爺子畢竟是軍人出身，即便是疼得實在受不了，也沒有像普通人一樣齜牙咧嘴直哎呦。

就是這一地的狼藉，讓人看著有點後怕。

不用問，之前老爺子發了好一頓脾火氣，否則，那個護工剛剛也不會“滾”著出去的。

“老首長，今天我來給你治腿。”

說著，虞雙雙捧著那袋炒熱的花椒走到病床前。

霍老爺子見她身穿著一身護士裝，也就沒懷疑什麼。

直到虞雙雙把熱乎乎的一個東西貼在他腿傷舊疾處，他才猛然間抬起頭來，問：“這怎麼換法子啦？”

“這個......”

虞雙雙還沒來得及解釋，老爺子就要把敷在腿上的花椒包推開。

虞雙雙趕忙一把摁住，“別動，這個新辦法需要靜躺一刻鐘，一刻鐘後看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