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出生農村，家徒四壁。

靠玩抽象爆火網絡，直播間最高10萬在線。

我在沒有駕照的年紀，掙到了能買勞斯萊斯的錢。

可誰知，祖墳的青煙剛冒出，就被我親媽一把水澆滅了。

我被她親手送進了精神病院。

再出來，互聯網早已變天。

我的存款，也被她敗的一幹二淨。

1.

我叫林小強，是個小網紅。

昨天直播結束後，我一直就在屋裏休息。

剛睡醒，就聽到母親張美燕在客廳和親戚二姨炫耀我的收入。

“我兒子上個月，收入50萬呢！哈哈哈！我家那口子，這輩子都沒掙過這麼多錢！”

二姨陰陽怪氣道：“這網絡啊都是虛的，哪天你兒子瘋了都不知道。”

張美燕語氣略顯不悅：“二妹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兒子怎麼可能瘋？”

我下意識湊到門口，偷聽兩人說話。

二姨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直播畫麵給我媽看，“姐你自己看嘛！林小強熬夜直播以後，是不是精神恍惚？你看他，還對著空氣說話呢！多詭異啊？跟鬼上身似的！”

我聽後忍不住笑了，走出去和二姨解釋：

“昨晚熬夜直播，我那是跟直播間的粉絲聊天，可不是對空氣說話。”

二姨看到我很意外，扭著脖子擺出一副不自然的神情，卻又不喜我的解釋，便又找了新的理由：“二姨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在質疑二姨？懷疑長輩？”

張美燕立刻對我板下臉，“跟二姨道歉！”

縱然心裏不滿，我也隻能軟下態度，“二姨，我錯了。”

可二姨還是不滿意，“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大姐，你兒子掙了點錢，這就飄了啊？”

“那你還要我怎樣？跪著給你道歉嗎？”

這一次，我沒有了耐心，更沒有好臉色。

二姨“哎喲哎喲”的指著我，咬牙切齒：“大姐你看看你兒子，有當侄子的這麼和姨講話的？你瞅瞅，這孩子瞧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以前他可不是這樣對我的！你兒子肯定得了不輕的病，也有可能鬼上身了，昨晚我確實親眼看到他對著空氣說話。”

二姨是我媽的親妹妹，性格潑辣，愛貪小便宜，嘴上說著為我好，實際上幹的事情都是在找我麻煩。

以前她最嫌棄我沒本事，經常把我“這輩子廢了”掛在嘴邊，可真到了我混好了的時候，又過來衝我指指點點。

其心思是什麼，我一眼就看透了。

見她又拿剛剛的事情出來說了一遍，我漸漸沒了耐心，“所以，你過來是要幹嘛的？專門數落我？”

張美燕瞪著我：“不許這麼跟長輩說話！她是你姨！”

“哎呀，我懶得跟他一般計較，姐，反正你答應我的事情，別忘記就行了。”

說完，二姨就急匆匆的走了。那樣子，就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似的。

剛才張美燕和二姨在嗑瓜子，二姨走了以後，張美燕就在掃地搞衛生。

我走過去問張美燕：“媽，你答應二姨什麼事情了？”

“借錢唄，她要找咱家借28萬。”

聞言我一愣，“借這麼多？”

“你表弟不是要結婚了嘛？28萬是給你表弟媳婦的彩禮。對了，銀行卡給我，回頭我取30萬給你二姨，多出來的兩萬，就當是隨禮了。”

我立刻表示了不滿，“媽，30萬啊！咱家十年都不一定存這麼多！你說借就借了？”

張美燕黑下臉，“她是你二姨！是我親二妹！以前沒能力，現在咱家條件好了，當然要幫襯一下。”

我反駁：“那也不能隨便就借吧？以前咱家窮得飯都吃不起，她家天天大魚大肉，有給過我們一口吃的嗎？”

“再說了，這錢是我掙得，你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允許，就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回答我的，是張美燕的一巴掌，“媽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花你點錢都不行？”

“......”

2.

如今掙了錢，生活條件提高了。

各方麵待遇自然水漲船高。

媽媽生日那天，我請了全家親戚一起去縣城最大的酒店慶祝。

宴會上，張美燕拿著我成名視頻，到處在親朋好友麵前炫耀。

我們家是村裏最窮的家庭，以前總有很多人欺負我們家，瞧不起我爸我媽，更瞧不上我。

甚至有親戚當著我的麵說我這輩子廢了，連老婆都討不到。

二姨看我媽被家族親戚眾星捧月般圍著，滿臉的嫉妒，刻薄兩個字都寫在眼睛上了。

於是她抓著我一個數據不錯的視頻雞蛋裏挑骨頭：“姐，你看著孩子，眼神都不對勁！”

二姨的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人就問：“哪兒不對勁了？”

她指著某個片段說：“你們看，我大侄子時而眼球空洞，就好像被鬼上身似的，時而東張西望，好像有人害他一樣。”

“咦？好像還真是啊？這什麼情況？該不會生病了吧？”

二姨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跳出來繼續給眾人灌迷魂湯：“我老公是醫生，他說過，網紅最容易得妄想症！”

“......”

媽媽的生日，過得並不開心。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張美燕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

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病人。

我實在是忍不住，就跟她說，“媽，我好著呢，啥病沒有，你別聽二姨亂嚼舌根，她就是嫉妒我混得好。”

“唉，你爸爸去年車禍死了，媽就你一個至親，林小強你要健健康康的，媽就心滿意足了。”

......

為了鞏固創作風格，抓住粉絲留存率，我每天熬夜寫劇本，刷視頻找靈感。

一個劇本，可能要消耗掉我半個月乃至更多時間和精力，最後才能呈現在大眾麵前。

我從小眼睛就不好，有時候難受了，就會看向遠方的樹林，讓綠色洗滌眼睛的疲憊。

甚至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這有沒有效果，反正聽老師說樹木的綠色，能解眼睛的乏......唉，就當是心理效果吧。”

可是這一幕，碰巧又二姨拍到了。

第二天，我就刷到了二姨的偷拍視角。

這條“自言自語發瘋”的視頻，很快衝上了本地熱搜。

讓我沒想到的是，二姨居然花錢買了流量，就是想要更大的曝光，讓更多的人知道我“病了”。

開始我並沒有在意，更沒有多想。

誰料，二姨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所謂的精神病專家，上門硬要給我治病。

我也沒反抗，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所以就讓他們檢測。

僅僅對話不到五分鐘，專家就對我做出了判定：“很抱歉，這孩子患有表演型人格障礙。”

我媽本來還不信，“怎麼可能？”

二姨道：“這就是事實！我前些天都跟你說了，林小強不對勁，我的話你不信，專家的話你也不信嗎？”

我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二姨什麼時候對我的事情這麼上心了？

雖然不明白她想幹什麼，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二姨，還有這位醫生，我很健康，也很好，更沒得過什麼病，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我還要拍視頻，你們先回去吧。”

我已經下了逐客令。

結果二姨掐著腰的大吼：“不行！”

二姨體格不大，卻天生大嗓門。

她拉著我媽的手，“姐啊！我是你親妹妹，還能害你不成？視頻我不是給你看了嗎？以前林小強啥時候這樣過？”

“他現在成名人了，也能掙大錢，越是這個時候，健康問題我們越要重視！你想要我侄子掙一時的快錢，還是一世的大錢？”

“細水長流的道理，姐你都這麼大了，難道還不懂嗎？這孩子需要休息！需要養病！”

我聽後被氣笑了，“二姨，你總是說我有病，又沒有直接證據，找了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專家，問幾個問題，就判定我有病嗎？還是說，你見不得我家過得比你家好？所以故意來坑我的？”

我推開礙眼的二姨，著急的和張美燕解釋：“媽！二姨的話不能信，我隻是工作壓力大，我想掙錢，我想靠自己出人頭地，並不是什麼生病了！”

誰料二姨誇張地“唉喲”一聲，借勢摔倒在地，“這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美豔啊！多查查留個心眼肯定沒壞處！他今天敢推我，明天就敢殺人！”

我傻眼了，我剛才根本就沒用多少力量，連三歲小孩子都推不倒，她居然倒了？？

我媽上前去攙扶二姨，二姨順勢往我媽手裏塞了一個東西，直接當著我的麵說：“這孩子到底有病沒病，你讓他吃個鎮定藥，讓專家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

幾個和二姨關係好的親戚，也都紛紛幫她說話。

“是啊！檢查一下大家也都安心，好多人得了癌症死了，就是因為檢查不及時！”

看著這群人賤兮兮的樣子，我再好的脾氣，這一刻也忍不住了。

“滾！趕緊給老子滾！你們就是嫉妒我有錢了，故意過來找事的！沒出名之前，也沒看你們對我這麼關心吧？以前我生病住院做手術，連看都不來看一下，現在我好好地，又過來說三道四，你們這算哪門子親戚？”

我爆發性的話語，正中二姨下懷。

二姨指著我衝張美燕告狀：“你看！你看看！！看看你兒子！我就說他又被害妄想症吧？我好心好意關心他，到頭來反倒變成害他了！”

二姨真是個天生的演員，說著說著，眼眶竟然紅了，很快眼淚就流下來。

聲淚俱下的高超演技，征服了張美燕，她拿起二姨的藥，說：“好！我現在就給他喂鎮定藥，讓專家給他做一個全方麵的檢查。”

我拚了命反抗。

二姨招呼幾個張家的男性親戚，用繩子把我綁了個結結實實。

媽竟然也幫著他們一起對付我。

我紅著眼喊：“媽！你就這麼縱容他們坑你兒子？我都說了我沒病！他們就是看我家發達了，故意惡心我們的！你要是信他們，就上當了！”

二姨直接拿毛巾堵住我的嘴，對我媽告狀：“你看他，是不是病得很重？居然說我害他！我是他親二姨！我怎麼可能害他？”

“對！你是我妹，你不可能害我和我兒子！”張美燕更加堅定了給我喂藥的決心。

我被人壓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媽媽強行給我喂了藥。

沒多久，我就開始昏昏沉沉，身上也沒了知覺。

這是鎮定藥？分明是麻醉藥的藥效啊！

我心裏的一個念頭就是——我媽被惡毒二姨騙了，而我，也被狠狠坑了。

我被綁著抬上了救護車，那位專家，又給我補了一針。

......

3.

再次醒來，是在封閉病房裏。

我四肢被皮帶捆在床上。

“醒的還挺快啊！”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帶著口罩，看不清臉。

我從他的輪廓中辨認出，他就是先前的“專家”。

張美燕站在病床前，滿臉緊張，“專家，我兒子什麼情況？”

二姨也裝模作樣的拉著專家：“對啊，我侄兒沒事吧？”

“專家”搖了搖頭，“唉，情況比較複雜，張女士，你兒子換上了綜合性精神病，思維邏輯和行為意圖都和正常人有很嚴重的區別，這邊建議住院接受精神治療。”

“我沒病！媽！你別聽他們亂說！”

我想要反抗，可雙手雙腳都被捆起來，根本動彈不得，隻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母親。

張美燕眼淚流下來了，還沒來得及開口。

一旁的二姨指著我又是對張美燕一頓PUA：“你看他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病！精神病都說自己沒病！沒病就是最大的病！我侄兒這次病得不輕啊！大姐，你可一定不能心軟。不然就是害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