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雲蜷縮在冰冷的角落,她望著門口那一方被月光照亮的地麵,思緒混亂。
曾經與秦止的點點滴滴,此刻像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割著她的心。
迷迷糊糊間,門被人打開,下意識的,沈沐雲往角落邊上縮了縮,卻見一小小丫頭蹲下來,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夫人,這個包子冷了,您別嫌棄,這還有瓶金瘡藥,奴婢偷偷拿出來的,您小心不要被發現了。”
沈沐雲望著眼中滿是詫異,不禁輕聲問道:“你為何要這般幫我?”
小丫頭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說:“夫人,奴婢曾在沈家為婢,那時我不慎打翻了夫人房中的珍貴花瓶,以為要遭受嚴懲。”
“可夫人不僅沒有責罰我,還輕聲安慰我,說不過是個物件,人沒受傷就好。這份恩情,奴婢一直銘記於心。”
“後來沈家落魄,夫人您心善,放了我們這些下人良籍,給了我們重新生活的機會。奴婢為謀生計,才去了謝家當丫頭。”
“今日一早,奴婢瞧見夫人您被那般欺負,實在是心疼不已,所以想來幫幫您。”
沈沐雲聽著小丫頭的講述,一股酸澀湧上鼻尖。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曾經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竟被這小丫頭記掛至今。
而與自己相知相愛多年的秦止呢?
那些過往的深情,難道真的全是逢場作戲?
擦了藥以後,沈沐雲感覺自己人好多了,但身上各處仍舊是劇痛。
她縮在床角,渾渾噩噩等了很久,直到外頭天色落下,門才再次被人推開。
這次來的人,是秦止。
“喚我來,所為何事?”
冷漠的聲音從麵前發出,沈沐雲終於抬起頭來。
外頭的月光襯著她臉色蒼白,唇角更是毫無血色,隻那一雙眼還有幾分不明顯的溫度。
好半晌,她才啟唇,訥訥地問了一句,“為何要娶謝錦?你明知道她和我向來不對付。”
時間仿佛停滯了。
正當沈沐雲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男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冷嗤了一聲,“她乃尚書府千金,身份尊貴。可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太子妃之位,你也配肖想?”
沈沐雲聞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往昔與秦止相處的甜蜜畫麵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輪番閃現。
他曾在燭火下,專注又笨拙地為自己編造手工禮物,燭光照亮他認真的側臉。
曾在街頭,為了給自己爭得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毫不猶豫地和痞子大打出手,事後鼻青臉腫卻還笑著把包子遞到她手中。
心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感鋪天蓋地地襲來,讓她呼吸都變得艱難。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鼻子一陣發酸,她強忍著哽咽。
從顫抖的唇間擠出一句話:“秦止,我隻求你一句實話,這些年,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是真還是假?”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滿是對往昔真心錯付的不甘。
秦止聽到這話,眼中像是閃過一絲微光,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愈發冰冷的眼神。
聲音冷漠得近乎殘酷:“不過是我逢場作戲罷了,你何必當真自欺欺人。”
她的身體猛地晃了晃,雙腿發軟,差點立不穩,淚水頃刻奪眶而出。
“你......你怎麼能......!”
她哽咽著,喉嚨像是被酸澀的苦水填滿,將她最後的希望與僅存的自尊,徹底碾成齏粉。
恰在此時,不遠處槐樹下,謝錦站在那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滿意的笑容在臉上緩緩綻放。
她身著輕薄裏衣,弱柳扶風般走到門口,聲音嬌柔:“殿下,夜已深了,我們回屋吧~。”
“嗯。”
男人轉頭看著靠在門邊的謝錦,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幾絲溫柔,轉瞬扶著她,“夜裏涼,你怎麼也過來了。”
“這不是擔心殿下嘛......”
謝錦說完,回頭看了眼沈沐雲。
那眼神中滿是得意與挑釁,仿佛在高聲宣告自己的勝利。
而這眼神,此刻卻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進沈沐雲的心窩,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整個人也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絲力氣,眼神空洞,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任由冰冷的黑夜一點點吞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