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家，我機械地打開電腦，發現收件箱裏躺著一封未署名的郵件。

附件是一張照片。

高景然和程薇，正站在某家酒店電梯前，他的手臂摟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程薇微仰著臉，唇角含笑，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胸口。

拍攝日期是上周五，那天高景然告訴我他在公司加班。

又是程薇。

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呼吸發緊。

——所以，程薇才是那個第三者？

看著屏幕裏的自己，突然笑了。

與其在猜疑的泥沼裏越陷越深，不如直接掀開這張精心編織的網。

第二天，我約程薇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麵。

「不上班以後心情好點了嗎？」她先開口，語氣熟稔得像在聊天氣。

我輕輕攪動著咖啡，銀匙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還行，」我抬頭直視她的眼睛，「就是高景然最近總加班，見一麵都難。」

程薇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說：

「思諾，你和高景然最近還好嗎？」

我指尖一頓，抬眼看向她。

她輕輕攪動著咖啡，語氣隨意：「他最近好像挺忙的，我總看見他和一個短發女人在一起。」

我盯著她的眼睛：「是嗎？在哪兒？」

「藍灣酒店。」她微笑，「上周五晚上，我剛好在那兒見客戶。」

——上周五？

那不就是照片拍攝的日期？

可照片裏明明是她和高景然，她卻暗示是另一個女人？

當晚，我翻著蘇琪琪的朋友圈。

一周前，她發了一張自拍，配文：「換個心情。」

照片裏，她原本及肩的長發變成了利落的齊耳短發。

我盯著屏幕，腦子裏閃過無數碎片——

蘇琪琪和高景然在咖啡廳交換U盤

程薇說高景然和短發女人在藍灣酒店

照片裏明明是程薇，她卻故意誤導我

蘇琪琪剛好剪了短發

——她們到底誰在說謊？

或者，更可怕的是，她們說的都是真話？

我的視線落在梳妝台上，那裏擺著我和蘇琪琪的合影。

照片裏，我們頭靠著頭，笑得沒心沒肺。

現在，那個笑容看起來如此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