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聰明,借著去遼陽府顧不渝居處的當兒先去了遼陽府知府江大人處。
江知府聽說此事後淡笑不語,江知州急了:“族叔,你倒是給侄兒想個折啊,我這真是誰也開罪不起,顧家清流了幾百年,顧不渝怕是爛船還有三斤釘兒,眼下這勢頭誰也說不好,此舉若叫顧不渝惱了跟我死磕怎生了得啊!唉唉,我還笑那姓陸的下官呢...”
江知府尚未不惑,他對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十多歲的族侄說道:“著急什麼,又不是你做新郎官兒。且等著吧,我親自前去。”
江知州聞言大喜,如釋重負後他的脊背都直了些看著比剛才竟年輕幾歲。
“那我就等著族叔的好消息了,我好久沒見到咱家佑年老弟了,我也得去看看,別叫他忘了我這個老大哥。”
江知府暗笑道這老狐狸稱叔喚弟也拉的下臉麵,看來自己不給個準信兒他是不會走了的。
遼陽府城外,顧宅。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顧不渝思索片刻後便答應了。
回程時,江知府在轎中由衷感歎不愧為前首輔顧典謨的孫子啊!
他有意試探又多坐了坐,此子言談有物又不露聲色。
他不是族叔,知道的更多些,那個白家小子也不簡單,表麵上像個無知婦孺般責難羞辱為的是看他顧不渝是否肯低頭。
他若低頭娶了不過是在表示他並無野心,隻想在此安分度日,無論來日如何未必不能保住一命。
此前聖上老年生女,龍心大悅故而大赦天下。
據說顧不渝在奴兒幹都司立了功勳故也在赦放之列,此事詭譎難辨,就連自己這純臣也要思慮一二,更別提處在權力漩渦中心的皇子和臣子們了。
誰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眼下這時節還真不能輕舉妄動,顧不渝是生是死事小,奪嫡的那幾位是怕給他人做了嫁衣裳,又得把廢太子這塊土給踩平了。
別忘了廢太子那支兒還沒死絕呢,試探顧不渝勢在必行!
不成體統的正房嫡娘子,算個巧方兒。
說句難聽的,就算他有翻身的那天,此女子也會隨他名留青史,成為他抹不掉的汙點。
君不見漢惠帝明熹宗兩位,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與賈南風和奉聖夫人綁在一起嗎。
若顧不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陸家女也能做個眼線,一旦生下子嗣更是能捏在手裏的把柄,她難道會不顧惜她親爹一家子的命嗎?
如果叫陸玉娘知道了隻想說:能!
江知州坐在江佑魁的旁邊、江知府的下首,挨著小表弟,眼睛盯著小表叔看著:“今日那顧不渝穿的是道袍,並非九品襆頭官服,也不是儒生打扮。”
大晟朝庶民男子娶妻也稱“小登科”可穿九品官服做婚禮吉服。
這三人都是抓當地政事的好材料,自然明白這一點。
江知州繼續道:“看來他也有意示弱了,還把宴席的菜分給的城外的鄰家,莫不是真要在此安心度日了?”
江知府眉頭緊皺:“話說早了,眼下魚龍混雜,隻要聖上一日不立儲、太子的名頭還沒落在各位王爺頭上、岐王一日不死,顧家就還有一線生機。而且就算是立了儲君,隻要聖上不...,又不是沒立過。”其餘二人都明白他未盡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