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周末,公司群裏發布了團建通知,時間定在周六晚上,地點在市中心新開的“錦繡華庭”酒店。蒼瑩瑩掃了一眼通知,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幾乎是同一時間,沉寂許久的大學同學群也活躍起來。班長在群裏發了個投票,提議這周六晚上在“錦繡華庭”酒店搞一次畢業後的首次大型同學聚會。看著群裏一連串“+1”的響應,蒼瑩瑩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一邊是不得不去的公司團建,一邊是期待已久的同學重逢。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天平瞬間傾向了後者。
大學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難得有這樣齊聚的機會,更何況......張舸卿也會去。
至於公司團建?嗬,無非就是換個地方聽領導畫餅,看同事們虛偽地互相吹捧,還得麵對聞子驕那張隨時可能噴灑毒液的嘴。
“不去,堅決不去!”
打定主意,蒼瑩瑩開始盤算如何請假。直接說要去同學聚會?不行,聞子驕那個控製狂絕對不會批,說不定還要借題發揮,把她釘在“不敬業、無組織無紀律”的恥辱柱上。
“有了!”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周五下午,蒼瑩瑩捂著額頭,腳步虛浮地挪到財務經理李姐的辦公桌前,聲音帶著刻意擠出來的虛弱:“李姐......我、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李姐正核對著報表,聞言抬起頭,關切地看著她:“怎麼了瑩瑩?臉色是有點白。”
蒼瑩瑩適時地晃了晃,扶住桌沿,氣若遊絲:“頭、頭昏腦脹的,感覺天旋地轉......可能、可能是最近有點累,加上好像有點感冒......明天、明天的團建我可能......”
她努力做出痛苦掙紮的表情,“我怕到時候......給大家添麻煩,要不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感覺自己快要......瀕臨死亡了......”
李姐被她這副“慘狀”逗笑了,但還是溫柔地擺擺手:“哎呀,看你難受的。行了行了,身體要緊,團建也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大事。你好好休息,真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別硬撐著。”
“謝謝李姐!李姐你真是太好了!”蒼瑩瑩眼中瞬間放出得救的光芒,差點忘了自己還在“表演”。
“去吧去吧,今天也早點下班休息。”李姐揮揮手,又埋首於工作中。
蒼瑩瑩如蒙大赦,強忍著立刻歡呼雀躍的衝動,繼續維持著病怏怏的樣子,一步三晃地挪回自己的工位,心中早已樂開了花:搞定!同學聚會,我來了!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在她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給她來個急轉彎。
臨近下班,蒼瑩瑩收拾好東西,又哼著小曲,心情愉快地走向電梯。
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一隻手又伸了進來,擋住了門。
接著,又是聞子驕那張欠揍的俊臉出現在門口。
蒼瑩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裏暗罵一聲“晦氣”。
聞子驕不緊不慢地走進電梯,站在她身側,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側頭看了看蒼瑩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喲,今天下班挺積極?不像某人病得快‘瀕臨死亡’了。”
蒼瑩瑩心裏一驚,他怎麼知道?難道李姐告訴他了?她強裝鎮定,繼續扮演病號:“是!是啊......李姐讓我早點回去休息......”
“是嗎?”聞子驕慢悠悠地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微信群聊界麵,赫然是那個沉寂已久的“大學高等物理交流群”。他將手機屏幕轉向蒼瑩瑩,指著班長發布的那條同學聚會通知。
“這個,你應該也收到了吧?”他語氣平淡,眼神卻帶著戲謔,“蒼瑩瑩,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的大學同學?”
“!!!”蒼瑩瑩如遭雷擊,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怎麼就忘了這一茬!聞子驕雖然大學跟她不是一個專業,但他們在大一時,該死地共用同一個高等物理老師!
這個老師為了方便,建了個大群,把兩個專業的學生都拉了進去,而聞子驕,赫然就在那個群裏!她隻顧著自己的班級群,完全忽略了這個“跨專業遺留群”!
看著聞子驕那了然於胸、等著看好戲的表情,蒼瑩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得鐵青,難看得像是剛吞了一隻蒼蠅,不,是活吞了一坨屎!
“為了不去公司團建,連‘瀕臨死亡’的謊都撒得出來,蒼瑩瑩,你可真‘敬業’啊。”聞子驕的語氣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諷刺。
蒼瑩瑩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電梯門一開,立刻像躲避瘟神一樣繞開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電梯,直奔路邊騎車準備回家。
到達目的地,剛下小電驢,蒼瑩瑩驚魂未定,心臟還在怦怦直跳。她一邊懊惱自己的疏忽,一邊憤憤地咒罵聞子驕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公司大群裏彈出一條新消息。
她下意識點開,隻見行政部經理發了一條溫馨提示:“各位同事請注意,明晚公司團建地點在錦繡華庭酒店5樓宴會廳,請大家準時於晚上7點前到達。期待與大家共度一個愉快的夜晚!”
5樓?
蒼瑩瑩猛地坐直了身體,迅速翻找出大學同學群的消息。
同學聚會地點:錦繡華庭酒店4樓牡丹廳。
時間:周六晚7點。
地點:同一個酒店。
時間:完全一樣。
樓層:一個4樓,一個5樓。
“Woc!”
蒼瑩瑩再也忍不住,一聲悲憤的怒吼在街道上炸響。她感覺自己就像個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小醜,剛剛躲過一劫,轉眼就掉進了另一個更大的陷阱裏。
路邊開車的司機師傅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一激靈,把頭伸出駕駛窗外,用一種看神經病似的眼神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