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主母院,徐氏終於悠悠轉醒了。
她被丫鬟攙扶著起身,整個人還都有些恍惚。
緊緊握著丫鬟的手,有些後怕的開口詢問:“剛才,本夫人夢到輝兒的 腿徹底治不好了,馬上就要被截肢了,還好隻是一場夢。”
她後怕的撫摸著自己的胸口。
卻沒見到丫鬟的臉色有些難看。
“夫人......”丫鬟有些小心翼翼的,壓根就不敢看徐氏。
徐氏眉頭一皺:“怎麼了?”
她心裏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有些顫抖的看著麵前的丫鬟出聲:“怎麼了?”
丫鬟臉色不好看,嗓音幹澀:“夫人,這件事不是做夢,是真的,侯爺已經派人來傳了,小公子真的要被截肢。”
丫鬟說完,就緊張的看著徐氏。
果不其然,她這話說完,徐氏猛地睜大眼睛,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是繼室,昌平侯對她就不怎麼親近尊重,在沈季澤那裏又是半點體麵都沒有。
所以她從小籠絡沈時輝可是花費了一番功夫,在沈時輝和蘇若萋麵前挑撥離間,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等到沈時輝繼承侯府以後好好親近自己這個祖母。
萬萬沒想到如今不過是生一場病就到了如今需要截肢的地步。
侯府不會讓一個沒有腿的人繼承這個侯府,自己這麼多年的籌謀一下子就成了空。
她隻覺得呼吸越來越不通暢。
下一瞬就見到侯夫人雙眼一翻,居然直接就 又暈過去了。
丫鬟連忙跑出去求救,主母院很快就亂成一片。
這些蘇若萋都是不知道的。
她回到了院裏以後就直接去了書房,並且吩咐了任何下人都不能過去打擾,然後看起了剛才鬼醫給的那本醫書。
上輩子久病成醫,她知道了很多東西,如今翻看這本醫書的時候,蘇若萋居然發現其中的很多東西自己都是可以看懂的。
什麼醫理藥理,似乎並不困難。
因此這一看就一直看到了第二天早上。
蘇若萋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丫鬟琥珀突然在外麵 敲了敲門。
還沒有等到蘇若萋的允許,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一進門目光就朝著書房裏麵四處打量了起來,看到蘇若萋昨天一整夜都在書房看書,不由皺了皺眉頭:“世子妃,時間不早了,咱們得去照顧小公子了,您昨夜這是一整晚沒有休息?不是奴婢說你,而是 您如今也該為小公子考慮一下,小公子這會最是脆弱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您這樣如何能照顧得來。”
她的態度並不像是一個人丫鬟麵對主子,反而帶著頤指氣使。
蘇若萋故作苦澀的歎了口氣,然後搖搖頭:“我也是想翻翻醫書,看有沒有 能夠讓輝兒不用截肢的手段。”
琥珀見蘇若萋是在擔心自家小公子的身體,心中這才滿意。
“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夫人您還是盡快收拾一下,和奴婢一起去看小公子吧,他小小年紀就遇到這樣的事兒心裏指不定多害怕呢。”
琥珀的語氣裏滿是心疼。
還有些責怪蘇若萋的感覺。
蘇若萋看了眼琥珀,點點頭:“好,那就先用膳吧。”
琥珀對於蘇若萋這種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要吃過再去的樣子有些不滿,可是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出去擺膳了。
而蘇若萋在背對著琥珀以後,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冷笑。
自己院子裏的下人,除了徐氏送過來的那些以外,剩下的就都是蘇家派來的人了。
自己那個嫡母雖說讓自己過來代替徐氏,可是心裏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因此 從自己進府的時候開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人監視著。
前世這個琥珀可是沒少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蘇家的人。
她可不希望自己之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人盯著自己,所以有些人也該送走了。
蘇若萋也不著急,等到用了早膳以後,這才朝著前院走去。
等蘇若萋到前院的時候沈季澤幾人已經到了,剛到門口,蘇若萋就聽到了沈時輝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心裏不為所動,走了進去。
見到蘇若萋,沈季澤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有些不高興的開口:“怎麼現在才過來。”
蘇若萋不是輝兒的親生母親,所以沈季澤對蘇若萋一向心裏都是有些不滿的,再加上沈時輝得知自己的腿要被截肢以後,整個人都處在崩潰之中,即便是沈季澤也有些焦頭爛額,因此看到姍姍來遲的蘇若萋,心中自然不滿。
蘇若萋聞言卻隻是輕笑一聲。
先是給沈季澤和昌平侯行禮,這才道:“回世子,昨夜妾身惦念輝兒的身體無法入睡,今日來的晚了一些。”
說完臉上還帶著悲傷之色。
因為蘇若萋昨天晚上暗夜看了一晚上的醫書,所以這會臉上還有兩道重重的黑眼圈,整個人也都是萎靡不振的樣子,因此她的話沈季澤倒是也沒有懷疑。
因此,也隻皺了皺眉頭,就沒說什麼了。
蘇若萋進去的時候沈時輝還是醒著的。
隻是蘇若萋剛到門口,突然就有一個枕頭從裏麵被丟了出來,接著一起出來的還有沈時輝歇斯底裏的吼聲:“我不要截肢,出去,你們給本少爺滾出去。”
蘇若萋險些被砸到,可是她似乎並不在意,伸手將枕頭拿了下來,然後一臉溫和的開口:“輝兒。”
她和往常一樣走進去,伸手將枕頭放在沈時輝的旁邊,然後就去輕輕觸碰沈時輝的額頭:“輝兒今日可是好一些了?”
誰知剛才還在哭的沈時輝一看到蘇若萋,突然就朝著蘇若萋惡狠狠的推了一把:“都怪你,要不是你找來的大夫,我怎麼會被截肢,我恨你,你不是我的母親。”
蘇若萋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整個人還有幾分驚詫,驚詫過後,眼中就隻剩下濃濃的悲傷。
她看著沈時輝張嘴想說話,可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隻是掩麵低下了頭。
不管是誰都能看得出來蘇若萋此時的悲傷,再加上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蘇若萋這些天為了小公子做的那些事,一時看向沈時輝的目光也於有些古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