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帶著兒子在國外旅遊時遭遇了恐怖襲擊。
恐怖分子無差別對人群進行掃射,為了保護兒子,我身中數槍渾身是血的倒在厲堯懷裏。
厲堯奪槍將對方射殺,把我送進了當地最好的醫院,請來了知名醫療團隊為我進行搶救。
我強撐著一口氣讓他先救兒子,可他卻哽咽的和我說,兒子被流彈射中了頭,已經確認死亡了。
我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我看到厲堯滿眼通紅的趴在我的床邊,看到我醒來欣喜若狂。
可下一秒我卻聽到他和醫生用法語熟練的交流。
「厲總,你槍法這麼好,明明能第一時間就把對方擊斃的,為什麼要等孩子死了你才反擊?那可是你的親兒子。」
「我的親兒子隻有一個,就是我和沈念歡的孩子,厲嘉佑。」
「我答應過沈念歡,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嘉佑的,所以厲星辰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現在隻是修正錯誤而已。」
原來我所經曆的一切苦難,全都是我自以為的愛人給予我的。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他便是。
1.
醫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麵無表情的我,歎了口氣說道:「幸好夫人搶救的及時,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而且槍都是衝著要害打的,子宮倒是沒什麼事兒,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
厲堯笑了笑,「那就麻煩您做手術幹淨一些,把她的子宮一起切除,讓他這輩子都不要再有孩子了。」
醫生滿臉震驚,「你不是說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轉到厲嘉佑名下了嗎?現在哪怕夫人再有孩子也分不到任何財產了,摘掉子宮有點太過分了吧?」
厲堯看了我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幫我削著厲堯,可是說出的話就像水果刀一樣鋒利傷人。
「當初就不應該讓他有孩子,那一次已經是一個意外了。」
「沈念歡因為這件事兒一直耿耿於懷,索性摘掉她的子宮,讓她徹底沒有懷孕的可能。」
「我曾經答應過沈念歡,我隻會有和他的孩子,就算我沒有機會娶她,至少我的財產要全部交給嘉佑。」
就在這時,厲堯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在病房裏顯得格外刺耳,同樣是用法語和厲堯交流著。
「厲總當時說好的可隻是幫您除掉那對母子,您可沒說要把我弟弟給殺了,那可是我手足至親!親兄弟!這價錢......」
「我會再給你加500萬美金,拿了錢,閉上嘴,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件事兒走漏一點風聲,你就和你弟弟去下麵團圓吧!」
厲堯狠厲的掛了電話,然後轉向醫生說道,「您盡快做手術,就說還有子彈沒有取出來,把子宮摘的幹淨一點。聽說我遇襲把沈念歡嚇壞了,我得趕緊去看看她。對了,您把傷口縫合的漂亮點兒,不要留疤,我老婆愛美,留疤她會難過的。」
隨著兩個人的離去,我鬆開死死捏住的手,掌心已經血肉模糊。
厲堯可能忘了,我精通三國語言,其中就有法語。
原來那個人根本不是恐怖分子,而是為了除掉我們母子,厲堯花大價錢雇來的凶手!
我的兒子他才5歲,第一次滿心歡喜的和父母出國玩兒,卻死在了親生父親的算計中!
隨著麻藥的注入,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隻感受到一個冰冷的器械探入我的身體。
我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夢裏兒子哭喊著讓我救救他。
我猛地撲過去卻抓了一個空。
隨著一陣心悸,我睜開了眼。
厲堯把我攬在懷中,安撫的拍著我的後背。
「我在!別怕!老婆我在!」
「你知不知道做完手術你一直都沒有醒,昏睡了兩天,差點把我嚇死了,我已經失去了兒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老婆對不起,醫生說有一槍打在了子宮上,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我們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了,但是你放心,隻要你能陪在我身邊就好,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我伸出手摸著腹部那道長長的傷口,手指輕輕用力,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
可我卻毫不在意,因為我的心比刀口更痛。
「兒子呢?我想見見他。」
厲堯有些哽咽,「對不起老婆,你昏迷了好幾天,咱們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我雖然很想讓你再見兒子一麵,但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醒,所以昨天已經把兒子火化了。」
「對不起,老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我扭過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枕頭上,我強忍著恨意,顫抖著聲音對他說:「我記得你去年才修建了一座遊樂園,說是專門為兒子修建的,就用兒子的名字給遊樂園命名吧!我隻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點兒兒子存在過的痕跡。」
厲堯沉默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說道:「老婆,遊樂園是充滿歡樂的地方,是給人帶來快樂的地方,兒子的命苦,命名遊樂場我覺得不太合適。我想他也是希望遊樂園能給別的小朋友帶來快樂,而不是用他的名字命名。一是不吉利,二是兒子也不會高興,況且那遊樂園也並不盈利,配不上我們寶貝兒子,我已經在香火最旺的寺廟給兒子奉了一盞長明燈,保佑他下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我隻是抬眼望了望他,並沒有說話。
厲堯不知道,我曾經帶兒子去過即將竣工的遊樂園。
遊樂園裏所有的設施都是國際上最先進的,引用了全新的三d技術。
號稱會保護所有兒童的夢想。
在這個遊樂園裏隻有快樂,沒有悲傷,這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是厲堯親手設計的。
我曾經聽過他在書房和投資人開會,滿臉喜悅的說,要帶著兒子去坐雲霄飛車。
我一直以為這個遊樂園是他為兒子親手打造的夢幻樂園,原來一切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2.
「我不想在醫院待下去了。」
厲堯摸著我的頭發,笑著答應我,說帶我回家。
我不喜歡陌生人接觸,所以厲堯也沒有請護工,照顧我的事兒都是他親力親為。
盡管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了,但是厲堯還是會下班回家給我和兒子做飯。
這幾天也是如此,他細心的避開我所有的忌口,每天都做我最愛吃的。
從前他這樣的溫柔體貼總是令我心潮澎湃,可是現在走路時牽扯著的刀口疼痛和夜夜在我夢中哭泣的兒子都在提醒我。
麵前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心。
我把醫生開給我的安眠藥磨碎了,放在牛奶裏,勸厲堯喝了下去。
趁他昏睡,我翻看了他的手機,一點開我就笑了。
手機密碼是沈念歡的生日。
相冊裏滿滿的全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兒。
從他和沈念歡在一起到沈念歡懷孕,再到孩子出生,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記錄下來。
那些他說他出差的日夜其實都是陪沈念歡母女母子兩個全世界的遊玩。
而我可憐的兒子,父親第一次帶他出國,竟然是為了要他的命!
他的文件夾裏有各種轉讓協議,我們名下的房產股份和存款早就被他轉移到了沈念歡名下。
我顫抖著手點開了他和沈念歡的聊天框。
沈念歡生產那天他送了孩子同等斤數的黃金打造的長命鎖,說是要把孩子牢牢鎖住。
而我兒子出生那天隻有一個小的可憐的,隻有一對兒小的可憐的銀鐲子。
厲嘉佑一歲生日,厲堯說他要去國外開會,實際上是帶著母子兩個人去了瑞士,買下了那裏的一套別墅送給他。
而我兒子一歲生日那天,一直等到爸爸12點,他也沒有回來。
然後是兩歲生日,三歲生日,緊接著就是兩個人在謀劃如何除掉我的兒子。
我看的一陣陣惡心,隻感覺頭暈目眩。
我當年陪他白手起家,在生意場上幫他擋酒,喝壞了身體。
所以結婚多年沒有孩子,我一直覺得是我的問題。
他也並沒有怪我,反而一直在安慰我,沒有關係。
他說,現在正是打拚的時候,等以後條件再好一些,再要孩子也來得及。
我一直感激於他的包容,從來沒有想過他是真的不想和我要孩子。
後來有一天他喝多了酒,那天晚上我們抵死纏綿,這才有了兒子。
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後來他解釋說是因為那天喝多了酒,擔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那天他和沈念歡吵架,心煩買醉,忘了給我偷偷吃下避孕藥,這才中了獎。
看著他手機視頻裏,沈念歡告訴他自己懷孕,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我才明白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他隻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就像他和醫生說的那樣,我的兒子在他眼裏就是一個需要被修正的錯誤。
所以他從來沒有陪兒子過過生日,因為沈念歡會不高興。
所以每到那一天他都會各種借口不回家。
我苦笑著把他的手機放回原位,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
在天快亮時給國外的閨蜜打了電話,你上次說的項目我同意了,一周後我會到你那裏。
3.
我看著手機裏兒子的照片和視頻,忍不住崩潰大哭,不久前還賴在我懷中撒嬌的寶貝,現在就變成了一張冰冷的照片掛在牆上,這讓我怎麼能接受。
我自虐一般翻看著,無意中看到了今年生日時錄的視頻。
兒子撅著嘴巴,有些不高興地問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從來他都不陪我過生日?」
我捏捏她的小臉告訴她,「爸爸是為了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一直在加班工作,正是因為愛你,所以才這麼拚命。」
兒子破涕為笑,吹滅蠟燭,然後大聲許願說道,「希望明年爸爸能陪我過生日!」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窒息的絕望湧上心頭,
厲堯,你怎麼舍得你?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子,你怎麼忍心下得了手?
我默默的打印好離婚協議,然後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厲堯下樓後看到我紅腫的眼睛,滿臉心疼。
他從冰箱裏拿出冰袋,細心的為我敷著眼睛。
「老婆,我知道你難過。我也很難過,可是我們不能總是沉迷在過去的悲傷裏,
你要振作起來,我已經失去了兒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老婆。」
「媽說今天是兒子頭七,讓我們回老宅祭奠,你臉色太差了,不然你在家裏休息,我自己回去好了。」
我冷冷的打斷他。
「不用了,我兒子最後一程,我要親自送一送。」
晚上我們一起到了老宅,遠遠的就看到老宅裏一片喜慶,掛滿了紅燈籠,盡管早有預感,但此刻我心中還是一片悲涼。
我兒子屍骨未寒,婆婆在老宅就搞得熱熱鬧鬧,充滿喜氣,不知道他在慶祝些什麼。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因為今天晚上是他認幹孫子的認親儀式。
多麼喜慶的場合,所有人都是一身晚禮服,穿梭在晚宴中間,隻有我一身黑衣,顯得格格不入。
婆婆見到我撇了撇嘴,理都不肯理我,隻是拉著身邊的少年和女人滿臉笑意,時不時的指揮傭人給少年端來各式各樣的甜點。
我識趣的沒有湊過去,隻是縮在牆角默默的喝著悶酒,但偏偏沈念歡不肯放過我。
「阿姨,你不要這麼嬌慣厲嘉佑,我看到柳沁來了,他剛剛失去孩子,現在正是難過的時候,您過去勸勸她吧!」
婆婆冷哼一聲,眉毛擰在了一起,「看她那副矯情樣我就一肚子氣,她生的小白眼狼,從來都和我不親近,死了就死了,裝模作樣的好像我們欺負他一樣!」
說完他拉過沈念歡的手,滿臉笑意,「還是你和厲嘉佑懂事?知道我沒了孫子難過,特意從國外飛回來陪我。還特意帶我去拍賣會,買了我最喜歡的那幅畫,真是太懂事兒了。」
我這個婆婆,從始至終就沒有看得上我過。
從我和厲堯果談戀愛起,她就覺得我配不上厲堯,後來我又始終生不出孩子,他看我更是橫挑眉毛豎挑眼,不止一次讓厲堯和我離婚。
我剛生了星辰的時候,他確實也疼愛過幾天,可隨著星辰長大,始終不肯和他親近。
他開始罵星辰是白眼狼,不配當他們厲家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厲堯身上,以往我和婆婆發生爭執的時候,厲堯都會站在我麵前袒護我。
可現在他的一雙眼睛似乎粘在沈念歡身上了,眼睛裏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在看到旁邊大口吃著蛋糕的厲嘉佑時就更加歡喜了。
沈念歡得意的瞟了我一眼,然後麵露難色地對婆婆說,「阿姨,您別生氣。」
「我看柳沁好像不太高興,都怪我欠考慮了,隻想著您沒了孫子難過,想把我的兒子給您認作幹孫子,沒想過柳沁,同意不同意。」
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有什麼不同意的?我認的是我孫子跟他有什麼關係,我厲家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說完他慈愛的摸著厲嘉佑的頭,「我現在宣布認厲嘉佑為我厲家的孫子!」
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塊玉牌塞到厲嘉佑手裏。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公公的遺物。
他老人家生前曾經說過,玉牌是要留給厲家繼承人的。
但是從星辰出生到現在,婆婆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兒,如今倒是把它給了厲嘉佑。
沈念歡笑得眼睛彎彎,他拉著滿臉不情願的厲嘉佑走到我麵前。
「按理說厲嘉佑應該叫你一聲幹媽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反正你也不會再有孩子了,不如以後就讓厲嘉佑好好孝敬你。」
說完他一把拽過身後的厲嘉佑,「快,兒子,叫幹媽。」
我第一次認真看麵前這個少年,他的一雙眼睛長得和厲堯極像,兩個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親父子。
厲嘉佑上下打量我一眼,撅起嘴紮進厲堯懷裏。
「阿姨,今天是我認祖歸宗的好日子,你穿一身黑,是不是故意找我晦氣?」
說完他抬頭看向厲堯扭動著身子撒嬌道,「爸爸,你可得補償我。」
聽著他說的話,厲堯竟然讚同的點點頭,皺著眉看著我,似乎是在責怪我穿衣不得體,全然忘了現在是兒子的喪期。
他笑著拍拍厲嘉佑的屁股,身邊的助理遞上一份文件。
「爸爸給你建了一個遊樂園,用你的名字命名,現在爸爸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厲嘉佑聽得滿眼放光,恨不得現在就拉著厲堯去遊樂園玩。
沈念歡站在我身邊撅起嘴,「我的呢?有了兒子就把我忘了?」
厲堯撲哧一笑,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怎麼可能忘了你這個大功臣呢?」
說完,家裏的傭人捧著盒子站成了一排,打開以後璀璨的寶石光芒差點晃瞎我的眼睛。
「你不是最喜歡粉鑽了嗎?這兩年市麵上所有拍賣的粉鑽我都拍下來給你!」
然後他又從自己懷裏掏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
「你心心念念的海洋之心,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從收藏家手裏買過來。」
海洋之心,據說是某王室的王妃曾經帶過的珍寶。
沈念歡高興極了,捏著裙子原地轉了兩圈,像一個少女一樣。
厲堯寵溺的看著她,滿臉愛意。
「天呐!這得要多少錢?那顆最大的粉鑽,我記得起拍價都要兩個億了,你還拍了這麼多!還有海洋之心!」
可他很快收斂了笑容,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柳沁不會生氣吧!」
原來婆婆今天叫我來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一身黑衣,胸口別著黑紗的我,和這喜氣洋洋的認親宴,明顯是格格不入。
槍傷未愈,滿臉憔悴,眼睛哭的紅腫的我,和精心做了造型,一身華麗禮服的沈念歡站在一起,我連做她傭人都不夠格。
還有遊樂園,前幾天我親口朝厲堯討要過,可他想都沒想都拒絕了,今天卻眼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了厲嘉佑。
這些年我們母子兩個什麼都沒有得到過。
我站在原地笑得渾身顫抖,厲堯輕咳兩聲,這才伸出手來拉我。
「老婆你別多心,媽認了厲嘉佑做幹孫子,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親近些也很正常,他叫我爸爸也叫你媽媽的,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有孩子了,不如好好照顧厲嘉佑,這孩子是個孝順的,以後一定會對我們好的。」
我張嘴剛要說什麼,沈念歡瞟了我一眼,緊接著就倒在厲堯懷裏。
「剛剛好像喝了太多的酒,現在我好暈…我好想吐......」
厲堯立刻把她抱了起來,溫柔地摸著她的臉頰。
「酒量不好,還喝那麼多,一個沒看住你,你就把自己喝醉了。看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回來的太匆忙,時差還沒有倒?」
然後就急匆匆地抱著沈念歡回房間休息了。
我站在原地感受到周圍傳來的諷刺目光,隻是默默的摸著手腕上的平安繩。
那是星辰剛出生時我用他的胎毛編織的,摸著它,仿佛給予了我莫大的勇氣。
可沉醉在傷心的我並沒有發現,厲嘉佑已經一蹦一跳的站到了我麵前,伸手就要去搶我手腕上的平安繩。
我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可身體虛弱的我怎麼可能快得過一個健壯的小男孩兒呢?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扯斷我手上的平安繩,然後一臉嫌棄的扔在地上。
「我還當什麼寶貝,看你這麼入神,沒想到就是一根破繩子,看來爸爸果然不喜歡你,這麼多年也沒有給你和短命鬼買過什麼好東西。」
我聽著他惡毒的話語,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他眼睛滴溜一轉,從兜裏摸出一個打火機,就要點燃我的平安繩。
我瘋了一樣的撲上去,燃燒的火焰將我的皮肉灼傷,可我卻顧不上,隻是死命的拍打著火苗。
但是頭發燒得太快了,一瞬間就化為了灰燼。
我狠狠地瞪著麵前的厲嘉佑,他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氣鼓鼓的踢了我肚子一腳,然後就跑到了婆婆身後。
我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腹上的傷口已經裂開,鮮血已經浸透了衣服。
婆婆滿臉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
「這麼大人了和小孩子計較什麼,你要是不嚇唬他,他能踢你嗎?大喜的日子見血真晦氣!」
說完就拉著厲嘉佑離開了。
我扶著刀口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挪動著上樓想要去找厲堯,讓他帶我離開這裏。
卻在我們的臥室門口聽到了沈念歡的呻吟聲。
「你不想我嗎?我好想你。
伴隨著一陣惡心的接吻聲,厲堯喘著粗氣說道,「我也想你,寶貝兒,但是這裏不行,柳沁還在外麵,隨時都有可能進來。」
沈念歡嬌笑一聲,「這樣才刺激,不是嗎?」
「你好騷。」
「討厭~不是你說柳沁在床上像木頭一樣一點兒情趣都沒有嗎?難道你現在不喜歡騷的了?」
她嚶嚀一聲,嬌聲說著,「你不覺得你老婆就在外麵,頭上頂著你們的婚紗照,做起來更爽嗎?」
「你看你都已經這樣子了,很久沒有過了吧,來不來?我會讓你很爽的。」
我透過門縫看著床上兩個交疊的身影和惡心的呻吟聲,忍著惡心離開了。
我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寒。
厲堯,現在還是兒子的喪期,兒子屍骨未寒,你就頂著我們的結婚照和別人偷情,你真讓人惡心。
我自己一個人在花園裏默默的坐到了天亮,沒有一個人想起來過我。
4.
我坐在餐桌前吃早飯的時候,沈念歡穿著我的真絲睡衣搖曳生姿的走到我麵前。
「昨晚你都看到了,穿著你的衣服在你的婚紗照麵前做,別有一番滋味,再加上是你兒子的頭七,如果真有靈魂的話,說不定昨天晚上他也在看著我們。」
「你知道你兒子是被誰害死的嗎?是被你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生孩子,他怎麼可能會有今天的下場?」
「從你們結婚那天起,厲堯就把你的維生素換成了避孕藥,可沒想到還是被你懷上了,我和我兒子的地位怎麼能被小雜種撼動,所以我哭了幾次,你兒子就被除掉了。」
「厲家是屬於我和我兒子的,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生孩子?你不會真以為厲堯愛你,那是因為他娶不到我,所以娶誰都一樣,你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
聽到他一口一個雜種,我再也忍不住剛抬起手想要抽他,沈念歡就舉起麵前滾燙的咖啡潑到了自己身上。
她被燙的驚聲尖叫,我意識到了什麼,一扭頭,就感到一股大力猛地把我推向餐桌,小腹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
我能感覺到刀口又一次裂開了。
厲堯一臉憐愛的看著沈念歡,麵目猙獰的衝我嚷道,「柳沁你有病是不是?你自己兒子死了,你就見不得別人幸福嗎?」
我慘白著臉,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滴。
沈念歡撲進他懷裏,低聲啜泣起來,「我隻是想陪柳沁吃早餐,可他卻怪我說是因為厲嘉佑占了他兒子的命所以才死的,他非說是厲嘉佑克死了星辰,他要殺了厲嘉佑給星辰抵命。我氣不過爭執了兩聲,他就拿咖啡潑我,他怎麼能這麼想呢?」
「我聽說星辰出事兒了,趕緊就訂票回來了,你一直在醫院照顧柳沁,阿姨這邊兒病了兩次都是我伺候的,沒想到卻得不到好,還被人罵是狐狸精,說要殺了我兒子償命,我真的是......嗚嗚嗚......我現在就帶厲嘉佑走,再也不回來了。」
厲堯勃然大怒,他惡狠狠地瞪著我,「還不是你和星辰非要去國外玩兒,如果在國內能碰上這種事兒嗎?你自己沒有看好兒子,還把氣撒在沈念歡身上,他見你一個人吃飯孤獨,一大早就下來陪你,你還用咖啡潑他,還說要殺了他兒子,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什麼叫厲嘉佑克死了星辰?你還要殺了厲嘉佑,你自己也是母親!喪子之痛還沒有過去,現在還要傷害別人的孩子,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惡毒,我害死了星辰?
我強咽下口中的腥甜,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厲堯怒罵道,「厲堯,你說我惡毒,那你呢?你和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就不惡毒了嗎?」
「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告訴我星辰的死真的是意外嗎?那麼多專家為我會診,竟然還能忘下一顆子彈沒有取出來,要做二次手術,第二次手術到底是什麼手術?」
厲堯麵色一僵,但很快就恢複過來,滿臉鎮定地說,「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星辰的死當然是意外,國外槍支泛濫,遇到恐怖襲擊也是常常發生的,還不是因為你非吵著要去國外玩兒,才會遇到這種事兒。你中了那麼多子彈,我請了最好的團隊來給你治病,還有錯了?我看你真的是瘋了,簡直是無可救藥」
「你現在就給沈念歡道歉!」
沈念歡哽咽著說,「沒關係的,不用了,柳沁也是因為喪子之痛,一時失了理智才會這麼對我。」
「厲堯,我被燙傷的地方好痛,你趕緊帶我去醫院上藥,我害怕會留疤。」
厲堯搖了搖頭,抱起沈念歡大步流星的離開。
沈念歡趴在他的背上,紅唇一一動一動,我看得出來他在和我說。
你輸了。
從始至終厲堯都沒有發現我腳下的一灘血跡。
我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這才清醒了幾分。
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裏默默的和厲堯告別。
回到家我整理自己要帶走的東西,除了相關的證件,還有就是星辰的一小撮骨灰,我把它放在項鏈裏,珍重的掛在胸口。
有它陪我,我什麼都不怕。
厲堯,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