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趁他們還沒起,偷偷溜出去。
與小花彙合後,便直奔派出所。
我遞給她一個核桃。
“你哪來的,你爸媽不是不肯你碰......”
她小心覷著我,害怕自己說錯話。
確實,核桃金貴,我連多看一眼都要被打。
而周建宇卻可以吃一半扔一半,甚至砸著玩。
我笑著回她。
“昨晚做夢醒不過來,有位仙人看我可憐,用這個核桃把我砸醒的。”
小花撓我癢癢,說我胡謅。
我新辦了張身份證。
回去時正看到我爸領著幾個人進門。
正是殺豬的屠二那家人。
我爸見我就沒好氣,擰我耳朵。
“一大早不見人影,早飯也不做,是不是想偷跑?”
“我沒有,昨晚申老師給我發紅包,我起早去給你們買早飯了。”
我沒說謊。
我沒手機,申老師發給小花,小花又轉給我。
我沒說的是,申老師幫我申請了助學金。
我爸看了一眼我提的早飯,嘲諷道。
“她一個高中老師,賺了學生那麼多學費,就給你幾十塊錢,別是你被坑了。”
我默不作聲。
他也不敢去小花家問,小花爸爸能追著他打十裏地。
“讓老哥看笑話了,燕妮這丫頭心眼實,但孝順,來,嘗嘗湯包。”
屠二走到我跟前,拉我手。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甩開。
屠二又用蠻勁摟住我腰,鉗住我的雙手。
屠爸笑著說:“看,這就是緣分,小兩口感情多好!”
我爸看著我驚恐的模樣,瞪我。
“這是爸給你找的好老公,會疼人,又有錢,你準備準備去他家住。”
雖然早有預料,但眼淚還是顆顆砸下來。
我真的很不爭氣。
我媽捶著腰站起來,叫苦。
“俺的腰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閉眼前就希望妮兒你能找個好人家,媽就算現在去死也開心。”
家裏我爸負責唱白臉,我媽唱紅臉。
她說著養我多麼艱苦,因為是女孩遭了多少白眼,被戳了多少脊梁骨。
可我有什麼錯呢。
他們每次在外受了氣,回到家不都發泄在我身上。
“可我還是想上大學。”
我媽聽出我語氣的鬆動,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淚。
“這個你放心,你男人答應了,隻要你生下娃,想去讀書就去讀。”
我掙脫開鹹豬手。
“現在就住他家太掉價了,萬一彩禮不給咋辦?”
屠家父子連連說不可能,打包票說住到他家立馬給錢。
可我了解我爸媽,不見兔子不撒鷹。
就像隔壁村去年的大學生,住了男方家,肚子大了,彩禮反悔了。
周建宇跟二嬸娘趕過來,一聽立馬不同意。
“不行,必須得現在給彩禮!”
屠家不同意,“人還沒驗貨,怎麼先給錢,不可能!”
就在兩方吵得臉紅脖子粗時,我打斷他們。
“要不先辦個簡單的婚禮,彩禮就婚禮上給。”
“等娃生了,我的法定結婚年齡到了再領證。”
他們齊齊看向我,周建宇眯著眼懷疑地問。
“你真願意放棄大學,跟屠二結婚?他都四十了。”
原來你們心裏都清楚。
可還是逼我。
屠二在十裏八村都有名,他爸殺豬,他碰瓷賺錢,死了兩任老婆,得了不少賠償金。
我認命般回他:“爸媽養大我不容易,反正上了大學也是要嫁人的,不如嫁得近,以後還能多照顧照顧爸媽。”
“但我有個要求,我要在大學開學那天辦婚禮,也算彌補我的遺憾。”
他們滿口答應。
認定我沒錢,身份證又被藏了,跑不了。
可我跑定了,你們也該嘗嘗人財兩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