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奴才不敢撒謊,這確實是甘露宮那位貴主兒繡的。”
王喜顫顫巍巍退到了一側去。
蕭景珩的大手輕輕摩挲著那塊被繡的烏七八糟的繡緞,眸色更為陰沉些。
做戲做到這般地步,也屬實是難為她了!
“玉蝶回稟,說是貴主兒一雙手紮的都是針眼子,夏盞勸說無果。”
“那就讓她繡,朕倒是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招!”
蕭景珩怒不可遏一把將那繡緞扔在桌案上。
他的眸光滿是鄙夷,仿佛僅是看一眼就汙了他的眼一般!
這些年來,各部勢力湧動,朝中內外為了拉攏聖心,送來各色各樣的女子,數不勝數!
可像她這般,能夠將他的瑤兒效仿七八成的......
屬實還是獨一份!
唯獨他們失算了!
蕭景珩絕非是見色起意之人,他身為帝王心思縝密,更為多疑。
他的發妻失蹤十年,怎可能歸來容顏未改?
時隔兩日。
夏盞已經焦急的宛若熱鍋上的螞蟻,每日用著悵惘不已的眼神看著楚傾瑤。
皇帝遲遲不肯擺駕甘露宮,不見她,也就意味著......
她這甘露宮和冷宮沒有什麼區別!
可楚玉瑤一心都在給與微繡的小褂上,她苦心鑽研著繡工精進,根本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嘶......”
楚玉瑤終是架不住指尖的磋磨痛楚,她微蹙著柳眉,吃痛唏噓一聲。
夏盞見著她家小姐一雙手上,十根指頭都沒有囫圇處,眼中泛著水霧:“小姐,您就歇息一會吧,奴婢去幫您尋點外用的藥膏,等著您的一雙手恢複好了再繡也是一樣。”
“不一樣的,我本就天資不足,繡工豈能是三兩日就精進的,十年鐵杵磨成針......”
楚傾瑤的語氣中摻雜著滿滿的懊悔。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和家裏的繡娘們好好學學女紅了。
夏盞仔細嗬護吹拂著楚玉瑤的指尖,臉上淌著兩道淚痕:“這幾日小姐就莫要繡小褂了,等著你的一雙手痊愈再繡也不遲。”
“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府邸那些老嬤嬤似的,囉嗦!”
楚玉瑤朝著她逗樂般的吐了吐舌頭。
她這般也是為了舒緩夏盞心頭的鬱結,不想讓夏盞隨著自己整日鬱鬱寡歡的待在一起。
卻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來人是小允子,在乾清殿內當差。
他神秘兮兮走上前來:“夏盞姐姐,奴才有件事要同你稟報。”
夏盞連忙解釋一句:“小姐,此人是我先前在宮外便相結實的小允子,是自己人,可以信得過。”
“什麼事?”
楚玉瑤對於小允子的身份毫不感興趣,既是乾清殿內的人,他這般神色慌張的趕來,自然是蕭景珩那邊出了什麼事。
“陛下今日同幾位內閣老臣商議重事,從乾清殿內離開時,忽而聽聞公主身體抱恙,臥病在床,不知染上了什麼惡疾......”
小允子風風火火,將整件事情一番闡述。
然而,楚玉瑤卻隻聽到了那一句,公主身體抱恙臥病在床。
“公主現在什麼樣?禦醫有沒有去看過,診斷出是什麼病症了嗎?”
她眸色染上了一抹擔憂。
小允子搖搖頭。
楚玉瑤緊咬著唇瓣,眼中滿是擔憂的來回在寢殿內踱步。
她走來走去,仍是放心不下:“好夏盞,你就帶著我去看看與微嘛,現在他們封鎖消息,也不知究竟是染上了什麼病症,她是我的女兒。”
女兒?
想到小姐與公主初見那一幕,仍是讓夏盞感到觸目驚心,後脊寒意習習!
現在公主根本不認她......
貿然探望,隻怕會給小姐招惹禍端啊!
“小姐,您就放心吧,公主可是被陛下捧在心尖尖上寵的,她若是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陛下每次都擔心不已,甚至還親自照顧,又怎會讓公主出事呢?”
夏盞磨破了嘴皮子,好話說盡,卻也依舊無濟於事。
楚玉瑤抬眸用著那般眼神看著她,“我隻想給與微燉點湯,她兒時每次身子不適,我都會給她燉這個藥膳,你還記得嗎?”
“記得......”
夏盞嗓音沙啞哽咽。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卻在與王爺成婚後,為了一雙兒女嘔心瀝血。
一次與微染上了風寒咳嗽不止,尋遍了名醫問診卻也無果。
楚玉瑤無意間聽到王府下人說起的秘方,不過是鄉下的偏方,她也願意一試。
甚至根本不懂做飯烹煮的她,初次入廚房,便是為了給治愈女兒咳疾。
“既然記得,還不趕緊幫我準備東西去。”
楚玉瑤催促著夏盞,接著便刻不容緩的朝著甘露宮的小廚房疾步匆匆走去。
在她離去的那一刹,沒能瞧見,夏盞的眼淚‘啪嗒’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陛下什麼時候才能與小姐相認,小姐實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