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原本的柴米油鹽,江昭才感覺到了生活的充實。
原本他不對未來抱有期待,但如今,他堅信能靠自己改變他和妹妹的命運。
在出租房一連待了七天,短劇劇本已經有了雛形。
但他是一個精益求精的人。
這是一部年代創業短劇,故事背景發生在深城。
江昭決定和陳鵬宇一同前往深城,實地走訪調研,爭取讓故事細節更加真實。
到了飛機場,江昭已經開始排隊檢票。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是裴婉晴的電話。
江昭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接聽。
“你人去哪了,家裏的個人用品怎麼都不見了?”
“我搬出去住了。”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裴婉晴的聲音像在強行壓製著怒意。
“這麼多天了,還沒鬧夠?趕緊回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江昭卻根本沒有與裴婉晴爭論這些的心思。
“還有其他事情嗎?”
裴婉晴語氣不耐:“硯遲今天出院了,爸媽在老宅辦了場家宴,你晚上務必要到場。”
“我很忙,就不去了。”
“江昭,你沒完沒了是吧?你一個家庭煮夫,每天除了研究菜價和肉價,還能忙什麼!”
裴婉晴已經失去了交流的耐心,說話也充滿火藥味。
江昭沒有辯駁,在裴婉晴眼裏,他的確隻是個沒用的家庭煮夫。
跟這樣的裴婉晴交流,連解釋都是多餘。
生怕江昭再次拒絕,裴婉晴繼續開口:“這次家宴很重要,我爸媽特意強調了讓你來。”
聽裴婉晴提起爸媽,江昭到了嘴邊的拒絕說辭,終究沒有說出口。
無論如何,當初他能娶裴婉晴,以及為妹妹做了手術,都離不開裴父裴母的支持。
他或許可以拒絕裴婉晴,但對於裴家父母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眼看著檢票口馬上就要到自己。
江昭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他看向隨行的陳鵬宇:“家裏有點急事,我暫時去不了深城,這次對不住了。”
裴家在海城雖然算不上一線家族,但產業規模也足有幾十億。
裴家的老宅,是近郊靠山的一處莊園,距離市區很遠,江昭打了一輛出租房前來。
等江昭趕到的時候,莊園外麵停了幾輛豪車,是裴家其他高層人物的車。
這次晚宴的規模,比他想象中還要隆重。
果然,等江昭趕到時,能容納十幾人的長桌聚滿了人。
已經開飯了,並沒有人特意等著他前來。
對此江昭倒是已經習慣。
長桌為首坐著裴父裴母,裴婉晴和葉硯遲緊挨在一起,坐在長桌右側。
看到江昭出現,裴婉晴隻是瞥了他一眼。
江昭四處看去,裴婉晴並沒有在身邊給他預留的位置。
倒是長桌角落,有個空閑的椅子上沒有人,上麵放著一隻泰迪犬。
江昭記得這似乎是裴婉晴侄女晴晴養的一隻泰迪,他打算將泰迪抱走,坐在那裏。
眼看江昭走過來,晴晴站起身,氣鼓鼓指著江昭:“這是我狗狗的位置,你別過來,我不想和送外賣的坐一塊。”
江昭腳步停住,皺起眉頭。
所有人默不作聲,沒有人出來為他說話。
而裴婉晴隻是一直幫葉硯遲夾菜,似乎就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這一幕。
江昭深呼吸一口氣。
他早就料到這場晚宴不會太和睦,甚至猜到裴父裴母會批評他。
但沒想到,隻是剛剛進門,便給他立這種下馬威。
說他連狗的位置都不配坐。
可是,憑什麼要這樣?
自己浪費一張深城的機票,趕回這場家宴,卻要遭到這種待遇。
明明錯誤不在自己,為什麼偏要這樣被針對?
江昭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在等,若是一分鐘之內沒有人站出來說話,那他也沒必要給裴家留情麵,不如直接離開。
他在心裏默默念著倒計時。
三十多秒後,裴婉晴看不下去了。
她命令管家又給江昭搬來一把椅子。
但這一頓飯,顯然不會那麼簡單,江昭剛坐下沒多久,裴父便拿著筷子指著江昭。
“江昭,你知道剛才為什麼沒給你搬椅子嗎?”
江昭搖頭:“不知道。”
“從你進門到現在,已經五分鐘了,我一直在等你主動開口跟硯遲道歉,可你的表現,讓我很是失望。”
江昭這才明白,這頓晚飯其根本目的,是一場關於他的批鬥大會。
葉硯遲這時候也委屈巴巴地看向江昭。
“我相信姐夫肯定不是故意的,但這次我住了七天院,姐姐為了照顧我,連千萬合同都放棄了,醫生還說我可能留下終生後遺症......”
葉硯遲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屋裏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數落江昭的不是。
江昭沒反駁,而是看向裴婉晴。
他對葉硯遲動手的原因,裴婉晴都是知道的。
他是個外姓人,不好直接反駁裴父的話。
但裴婉晴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她就該在此時開口替他辯解。
但裴婉晴的話,卻讓江昭的心徹底跌到了穀底:“江昭,你自罰三杯,給硯遲鞠躬賠個不是,這件事就到底為止吧。”
聽到這番,江昭笑了。
等來等去,等到的是千夫所指。
既然如此,那他也沒必要跟這群人客氣。
他坐下後連筷子都沒有動過,此時直接站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道歉的時候,江昭卻看向裴婉晴“我當時為什麼打人,你心裏清楚,葉硯遲心裏也清楚。”
“我來參加這頓晚宴,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但既然不是誠心交流,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團圓了。”
江昭說完,起身朝門外離開。
裴婉晴慌了,急忙站起身要去追江昭。
裴父臉色一沉,一拍桌子:“不許去追,這個贅婿反了天了,靠著我們裴家才有他今天,現在說兩句就不願意了,難不成我們裴家還得供著他不成?”
裴母欲言又止,表情複雜:“婉晴,剛才江昭那番話什麼意思,當初他到底為什麼打硯遲?”
裴婉晴緊閉著嘴,沒有開口。
但葉硯遲卻說了:“也沒什麼,就是我問了問姐夫,他妹妹缺不缺男朋友,本來我隻是想好心促成一段姻緣,哪成想他竟然跟我翻臉,動手打了我,後來還去醫院恐嚇我。”
葉硯遲將事情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更加激起了裴家人的憤怒。
裴父當即決定:“婉晴,既然這個江昭這麼認不清自己的處境,幹脆跟他離婚吧,整天跟菜市場打交道的家庭煮夫,對咱們裴家一點貢獻都沒有,這種男人留著幹什麼?”
葉硯遲聽到這話,一臉期待地看著裴婉晴。
但裴婉晴沉默片刻後,卻隻是搖了搖頭。
“我不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