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幾次從我蜷縮的頭頂掃過,我甚至能感覺到光柱帶來的熱量。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冷汗順著額角滑下,滴進眼睛裏,帶來一陣刺痛。
保安在主控台前站了一會兒,用手電照著屏幕,又俯身看了看主機箱。他伸手推了推電源鍵,屏幕毫無反應。他又疑惑地晃了晃主機箱,裏麵似乎有什麼小東西隨著晃動發出極其輕微的「嗒」的一聲。
「媽的,破機器,又死機了?」保安嘟囔了一句,顯然對這台老舊的設備時常出問題已經習以為常。他罵罵咧咧地關上了手電,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哢噠。」鎖舌落下的聲音,如同天籟。
我癱在冰冷的地上,像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我才從那巨大的恐懼中緩過神來,手腳並用地從桌底爬出。
顧不上其他,立刻再次開機,屏幕亮起後,第一時間看向主機箱側麵——那個小磁片還牢牢地吸附在那裏。
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摳下來,藏進口袋。然後再次插入U盤,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門口,以最快的速度將剩下的30%錄像複製完成。確認文件無誤後,拔出U盤,清理掉操作痕跡,關機。
再次像幽靈一樣溜出機房,翻過圍牆,一路狂奔回到那個狹小的出租屋。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顫抖著手拿出U盤,插上那台破舊的筆記本電腦。點開文件。
清晰的畫麵再次播放。陳澤猙獰的臉,我痛苦的表情,劉莉莉的做作,張浩他們的哄笑......所有的罪惡,都被這冰冷的電子之眼,忠實地記錄下來。
我一遍遍地看著,眼神從最初的劫後餘生,慢慢沉澱為一種淬火般的冰冷和堅定。
不夠。這還遠遠不夠。這隻是他們無數罪行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我需要的,是足以將他們徹底釘死的證據鏈!是能讓那個高高在上的校董夫人,也一起墜入深淵的毀滅性力量!
我的目光轉向那本攤開在破舊書桌上的『錯題本』。昏黃的燈光下,那密密麻麻的記錄,像一片沉默的雷區。我的手指劃過那些冰冷的日期、人名和存儲代碼,最終,停留在一個名字上:白曉。
那個跳樓的花季少女。她的死,絕不該如此輕描淡寫地被掩蓋。
指尖重重地點在那個名字上。
下一塊拚圖,就是她。
無論我要冒多大的風險,無論要潛入多麼危險的地方。
第二天,天空陰沉得像一塊臟抹布,空氣悶熱粘稠,仿佛醞釀著一場暴雨。
午休的校園難得安靜。我像往常一樣,低著頭,腳步拖遝,走向位於教學樓西翼盡頭、幾乎無人問津的舊檔案室。那裏存放著一些年代久遠的紙質文檔,門鎖老舊,窗戶插銷鏽蝕——這是之前踩點發現的漏洞。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遠處操場隱約傳來的打球聲。我繞到檔案室側麵,一扇對著後巷、被高大冬青樹半掩著的窗戶。插銷果然鏽死了,但窗框本身已經有些鬆動。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鐵片,插進縫隙,用左手手腕的巧勁猛地一別!
「哢噠」一聲輕響,窗戶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