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留學三年歸來,丈夫正在家裏指導年輕模特。
顧硯白看著我微紅的雙眼,神色如常地擺弄了她袒露的兩團,接著坐回原處繼續畫。
“回來了?你看,這是我給你新收的義女,能不能給你提供些靈感?”
我大吼著我不需要,讓她滾。
蘇若起身連連道歉,竟然進了女兒房間,穿走了女兒最喜歡的裙子。
我再沒忍住,當場扇了她一耳光,把她送回了“海天盛筵”。
那晚,顧硯白在畫室裏通宵畫了一晚。
第二天,他對我熱情的反常要得我差點下不了床。
可沒過幾天,工作室意外起火,我的全果照火爆全網。
我失魂落魄地走上天台,卻聽見他和助理在房間裏說話。
“顧總,夫人的全果照的熱搜過期了,咱們還要續費嗎?”
“續!若若已經傷心得三天沒吃肉了!她自己又不是沒做過模特,假清高!”
“要是夫人發現了......”助理欲言又止。
“發現了又如何?”他冷笑,“除了我這,她還能去哪裏?”
我淚流滿麵,走了下來。
撥出了塵封已久的號碼:“小叔叔,我要見你!”
......
助理接著說道:“那小姐那邊......”
女兒,對,我還有女兒。
思思十三歲青春洋溢的臉在我腦海中閃現。
我不能這樣自私地去死。
我顫抖著從高樓邊緣一步步退下,直到背抵上冰冷的牆壁,癱坐在地上。
房門猛地被撞開,思思衝進來,滿臉淚水。
她尖叫著:“你在陽台幹什麼!”
我張嘴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
“你要去死嗎?那你怎麼不真的去死啊!你這個暴露狂!”
“你那種照片滿天飛,我在學校怎麼做人?!”
“他們拿你的照片貼我頭上,說我是小姐的女兒!”
她哭著咆哮:“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比起她的崩潰,此時我死死地盯著她身上的裙子,正是蘇若想要穿走的那條。
蘇若和思思的長相怎麼會如此相似!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我。
我猛地抓住女兒的手腕,聲音發顫。
“思思,你告訴我,你爸爸他......他有沒有對蘇若......”
“你什麼意思?”
思思一愣,接著從我糾結的神情中讀懂了暗示。
她的眼神從困惑變成震驚,再到憤怒。
“你胡說什麼!!!”
她猛地甩開我,力道之大讓我的手腕生疼。
“沈星落,你思想怎麼這麼肮臟!若若就和我姐姐一樣!你走了這些年都是她陪著我!”
她冷笑一聲,眼中全是鄙夷。
“你還藝術家呢?你現在跟那些村口大媽有什麼區別!”
“你真讓我惡心!”
她抄起手邊的平板砸來。
我躲閃不及,額角劇痛襲來,直直倒了下去。
暈倒前,我看著女兒與我相似的怒容和話語,恍惚回到了十八歲。
那年我也是這樣,指著母親的鼻子罵她思想肮臟,罵她不懂藝術和愛情。
然後頭也不回地跟著比我大十歲的顧硯白私奔。
我忘了母親罵我的話,隻記得她在我離家前夜,悄悄塞進我包裏的那疊錢和一封信。
信上隻有五個字:餓了就回家。
十八年過去,我好像讀懂了母親的痛。
“媽媽!媽媽!”
思思的哭聲從遠處傳來。
我想睜開眼睛,告訴她沒事,但眼皮太重,我做不到。
思思帶著哭腔說:“爸爸,媽媽她怎麼還不醒!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硯白的聲音裏帶著責備:“她才剛從國外回來幾天啊,你就不能和她好好說嗎?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媽媽!”
他的語氣溫柔而關切,像個再正常不過的丈夫與父親。
難道我在陽台聽到的那些話,是我死前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