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他鐵青著臉,手指緊緊捏著我給他的火葬票。
“真巧,昨天縣裏的同誌來廠裏做工作,說要推行火葬。”我解釋:“凡是拿火葬票的一律免費。這兩張是給咱們廠的,我放在兜裏不小心忘了。”
“這不正好可以給何知青用上。”
老公瞪大雙眼,咬牙切齒:“入土為安!她不能火葬!”
早就料到他不會同意的我故作驚訝:
“不火葬?現在天氣那麼熱,她人都燒爛了,一路送到南方還不得臭到生蛆?不如現在燒了,省心省力。”
“我聽說何知青出身高知家庭,爸媽都很明事理,他們不會在意火葬的。”
眾人被我說服,紛紛點頭。
“我看確實不如火葬,聽說現在支持火葬還能評優評先進呢。”
“反正人都死了,今天把人燒了省得發臭有傳染病。”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
躺在地上裝死的何妍止不住顫抖。
“夠了!”
老公忽然暴起,硬是搶過我手中的火葬票,刺啦一聲撕碎:“我說土葬就土葬,我是廠長我說的算!”
“你該不會是有隱瞞吧?”
看著一地的碎紙屑,我陰陽怪氣:“正常人都知道火葬好,你拖著不肯,不會是......”
“賤女人!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我正要說出何妍假死的事實,婆婆忽然出現,把毫無防備的我推倒在地。
趕著驢車過來的她從車上跳下,指著我的鼻子嚷嚷:“我兒子說不火葬就不火葬,你再敢鬧我打死你!”
她一邊說一邊從驢車上抽出一根扁擔往我身上打。
老公根本不攔著,站在一旁看好戲。
“媽見不得火葬。”他說:“你但凡要點臉,還想當林家的媳婦就閉嘴。”
有老公撐腰,婆婆挺直腰杆,像個勝利者一樣瞪我。
怪不得上輩子婆婆對我百般刁難。
無論我怎麼討好伺候她,她都不滿意,整天逼著我出去掙錢,見不得我睡覺。
看她護著何妍的樣子,恐怕早就知道老公在外有奸情,現在過來和林慶山打配合。
整個家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謝新月,你鬧也鬧夠了。”
老公抿緊薄唇:“我再說一遍,你把大學通知書交出來去換通行證,我馬上動身送何知青回家。”
上輩子我聽說有人偷通知書頂替入學,直接把通知書藏到隻有我知道的地方。
老公從我手裏要了三次都沒要出來。
把我推進煉鋼爐前他還在埋怨,如果我乖乖聽話交大學名額,他直接送給何妍,就不至於想出“假死”的法子。
“耳聾了?”
失去耐心的老公拽住我的耳朵:“我要通知書!”